杨尉领着翡多退下，罗榭望着两人消失在洞口中的背影，暗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实在太抢眼……”</p>
来到林外，杨尉站定道：“赶紧收拾妥当，不要拉下什么，工作也要交接清楚。我们马上出发，此番路程可有点远。”</p>
翡多入林，向几名同僚交代一番，检查了一遍工作，见一切都有条不紊，便放下心离开，与等在外边的杨尉会合。</p>
杨尉没想到会这么快，以为至少要一个时辰，结果一刻钟都不到，不免疑惑：“真的妥当了？”</p>
“就工作上那点事，自个没什么事，交割清楚就成，不费什么时间，出发。”</p>
杨尉点头，纵身而起，翡多紧跟其后。两道人影向东去，很快就化做两个黑点消失在地平线。</p>
杨尉是半步御觉修为，翡多法觉将近大成的修为。中间差了两小境界，正常来说，杨尉应当比翡多快很多，远远地将‘他’甩在身后才对。不过，翡多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哪怕杨尉将速度提升到极致。</p>
“罗帅看重的人，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杨尉心中暗赞。</p>
开始时很随意，低飞急掠，尽量走直线。</p>
半天过后，杨尉就变谨慎起来，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落地隐藏，观察上一段时间，确认无虞后，才重新上路。</p>
三天之后，转为昼伏夜出，利用夜色掩护，尽量在密林与山谷间之中行进，钻进钻出，时快时慢，七弯八捌，迂回绕转。即使如此，每天都会遇上一两队夜巡人马，可能是自己这一方的，也可能是敌方的。</p>
不管哪是一方，杨尉都会提前预警，带着翡多蛰伏起来，等待人马走远后才继续行进。</p>
冰盘凌空，众星暗淡。</p>
十天后的一个美好夜晚，两人无心欣赏月色，悄悄地在一片幽林中赶路，两人离地不到一丈，极其小心地躲避树枝草叶，以免触发响动。</p>
月光穿过枝叶间隙，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投在地上与两人身上，形成无尽的不规则明暗碎斑。</p>
翡多与他无意中互望一眼，只见对方身上尤其是脸上，光斑错乱，显得诡异甚至有几分恐怖。</p>
翡多正要出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杀声。杨尉打个手势，两人落地，悄悄靠近事发之地，藏身一片灌丛中望去，见前面林中一片空地，天瑜与海天的人马正在厮杀，两边都只有百来人，打得甚是激烈。</p>
树梢间投下的数道朦胧光柱，聚照出闪动的刀光剑芒，交错的铠影身形，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尸体栽倒，血雾喷洒，血雾喷到空中，如尘似雾地慢慢消散在朦胧光柱中，原本血腥的画面，在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诗意，两人竟然看呆。</p>
翡多见天瑜一方处于劣势，想上前帮忙。杨尉一把将她拉住，摇摇头，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p>
“你我另有要务，不可插手此类冲突，以免暴露。而且这种规模</p>
冲突每天不下十起，你想管也管不来。”杨尉只管劝慰，不管翡多是否听得进。</p>
潜行半月，在这天的黎明，两人从一片狭长的山谷中冲出，降落在一块拥苍抱翠的巨石上，扑入一大片草木丛中，趴在其中向外张望，远方一座天然生成的巨型石林印入眼帘。</p>
乍一看，仿佛是高塔遍布的石头城堡；细一看，巨型石柱石笋一座座拔地而起，参差林立，范围之广，望不到头。石林的外围，石柱出现大量崩毁倒塌，乱石遍布，留有不少战斗痕迹。</p>
石林上方盘旋着一大片翻涌不散的云气。翡多觉得这云气甚是熟悉，一下就想到自己出身的天幕。</p>
两人下方，是一大片石滩，一直蔓延到石林外围，石滩中怪石罗列，参差不齐，犬牙交错，东一簇西一堆分布着，毫无规律。</p>
“此地就是石林天险，是我军战线的最前方……”杨尉低声介绍，望向翡多，见她嗅了嗅，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自己说。</p>
翡多嗅到空气中带有一股潮腥味，这种味道从未闻过，暗道：“这难道就是大海的味道？”</p>
杨尉打个手势，悄悄跃下大石，翡多紧跟其后，快速穿过石滩外沿，钻入一丛怪石中，藏身其间，以其做掩护，搜寻下一簇可藏身怪石堆，选定之后快速扑去，再次没入其中。</p>
如此这般，一路小心地穿插前进，慢慢接近石林外沿。到了半途，头上破空声响，两人连忙藏到一块大石下，大石如同巨兽上颚，不过上面满是孔洞。</p>
翡多从孔洞中望出，见到六名鳞将自上方十余丈高处飞过，多半是在执行例行的空中巡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