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才不管呢!”以绛华气鼓鼓地说,说罢,猛踢了一下门框,负剑而去。启明堂内又陡然空寂。
以绛华走后,男子越想越气,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落在黄梨木案上,震裂了云纹案面,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说来,这是以绛华第几次惹怒他了?
来到他身边最初那段日子,她也乖过,只是日子久了,顽劣的本性便掩藏不住了。
最初几年里,她倒也晓得些礼数,见面也会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殿下”,直到有一天,她坐在紫藤树干上,第一次唤他:“哥哥,紫燕丘为什么要叫紫燕丘啊?”
他当即便分外不悦,冷声道:“你得称呼我为殿下。”
而她反驳:“我不,青都的下人们都称你为殿下,可你说过,我不是下人的。我就想这样称唤你!”
“不许!”他语气有些激动。
她却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无视他的怒色,悠悠地晃动双腿,兀自袒露心中所想:“紫燕丘,好难听的名字噢,谁都知道燕子是玄衣,取这个名字的莫不是脑子坏掉了!若是顺口吧,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拗口得紧……”
“住口!”华服的男人怒不可遏,好看的眉眼都扭到一块儿去了。
以绛华嘟了嘟嘴,从树上一跃而下,拂了拂衣上的尘杂,赌气道:“住口就住口,也不知有什么好生气的!”
自此之后,她就自顾自地改口,将紫燕丘唤成燕丘。奇而怪的是,这一叫法很快在青都传开,很快就取代了原名,以至于如今人人皆知青都有燕丘,却不知紫燕丘为何物。
他心里自然大不畅快,甚至下令在紫燕丘藤花下树一方石碑,上面明明白白刻上紫燕丘三字也无济于事。
想当初,青都的许多无名之地都是他与今尘一一细心命名的,每一处都饱含他与今尘旧时的回忆,而紫燕丘,又是他们偏爱的幽谧之境,如今却被这无礼之人一再诋毁,他岂能不气?
可尽管这样又能如何,以绛华是师父河晏托付给他的,说是哪一脉神族的唯一的遗孤,只因当初随河晏来青都游历过一次,被此地幽美的风光吸引,生了久住的念头,遂而河晏就安排他收留了她。
起初他并不乐意,到现在呢,简直是厌恶至极了!
如云阵般的记忆退下,绿烟散落帷帘几许,他搁下手中的茶盏,向帘外的手下吩咐道:“你们速往燕尾栈,护送一名叫衣蕖的女子来游夔,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底下人齐声答应。
于是十二个黑衣男人带着御妖阁主发给他们的衣蕖的画像,动身前往燕尾栈了。
转世几轮砌下怎样的墙,亦步亦趋勾勒怎样的缘。沿途细数我们的过往,又明灯几盏,风霜几场。暗幸这一刻,你还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