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実夫打断他道:“弄死你该不是他们的本意,事情尚有转机。三天后,赤霞使团将抵达京城,或许就是你的机会。”
杨临安不明白,赤霞在象州西,多少年来和中原不死不休,杨家镇守象州十多年,杀了不知多少赤霞人。他们如果知道杨家有人要被砍头,看热闹都嫌不够,自己有啥机会?表演砍头给他们看吗?
两人正在谈话间,林云昭回来了。
林実夫对这个儿子脸色不是太好,“何事?”
林二对老林的威权不是很怵,一副问心无愧的神色坦然。“我也帮不上你没们什么忙,只能跑跑腿。刚打探到一个消息,贺千岁那个义女贺翩跹,原本是他府上一个丫鬟,几个月前被贺弥儿糟蹋了,一个月前才被贺千岁收为义女。”
林実夫眉头微皱,如果是这样的话,贺千岁他们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谋划准备,这个义女纯粹就是个牺牲品。可一个月前杨临安还没到京……
林云昭接着道:“贺弥儿向来和国子监汤望圣、孙过、还有禁卫李元振混在一起,他肯定是知情人,至于他知道多少不好说。如果要还临安兄清白,可以从贺弥儿处下手,他最近迷上了大明宫的万飘萍。”
林実夫沉吟不语。
杨临安悄悄冲他伸出大拇指。林云昭打探回来的消息更加印证了贺翩跹的死是个局,只是印证归印证,从贺弥儿处下手未必能拿到硬货,关键还在于汤至清的“证词”,杀伤力太大了。若没有铁证,翻盘很难。但同样就像林実夫所说,汤至清不会为了弄死他而弄死他吧?他们的所图才是自己的机会。下这么大的本,所图也必定不菲,他们是谁?究竟要什么呢?
叶盛来报,大理寺范海陵到府。
在书房分宾主坐下,奉茶后。
林実夫微笑道:“刚峰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不知这次所为何事?”
范海陵与林実夫同年,两人平时还算有几分交情。“盈之兄当知为何而我来。”
林実夫开门见山道:“我又不是目光如炬的汤少保,怎知你来意?是不是有人向大理寺施压了?”
范海陵脸上微沉,放下手中茶盏道:“盈之兄是否在暗示我杨临安是遭人陷害的?”
林実夫端起茶杯,“你已经找他问过话,当有自己的判断。在我看来,无论它是否冤枉,我都须尽力。”
范海陵叹气道:“盈之兄和杨大将军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不过这次你力保杨临安,这层关系等于捅破了。我也很愿意相信杨临安是遭人陷害,现在……确实有人向大理寺说项,形势对杨临安相当不妙。说句不当说的,即便汤少保老眼昏花,可只要他开口,几乎就是铁证,没有人会怀疑不是真的。”
林実夫淡然道:“范兄是在暗示我应当识时务吗?”
范海陵苦笑道:“盈之兄是有所保留了?说实话,这个时候把杨临安送进刑部大牢,我也很担心象州会有什么反应?目前形势下,我更愿意能拖则拖,至少拖到赤霞使团到京后。我今天来,就想听盈之兄一句话,你是不是笃定杨临安是被人…陷害?”
林実夫毫不犹疑道:“我信他,刚峰兄就信他?”
范海陵失笑道:“大理寺并非是我范某人的后院,况且此事还是刑部先介入,不过即便吴大人态度摇摆不定,我想方设法拖一拖还是能办到的。”吴大人指的是大理寺卿吴子敬。
“至于杨临安,恐怕不能呆在你府上了,总得拿出些姿态来,堵住某些人的嘴。我能够保证的是,绝没有人想要永远封住他的嘴。”
“如果杨临安真是被人冤枉的,盈之兄应该知道,把杨临安关起来或是杀掉,都不是目的。”
林実夫缓缓道:“你可知贺千岁义女是他一个月前新近收的,原本是他府上一个丫鬟。”
“竟有此事?”
“杨临安和国子监杜慕白两人一起去的绿条巷,呆了不到两刻钟,出巷时热闹喧嚣的绿条巷忽然空无一人,我府上的车夫老陌恰好被人调走。”
“然后碰到几个市井无赖追债一女子,杨临安救下女子,到离开绿条巷前后不过两盏热茶的工夫。”
“刚峰兄已经问过杨临安,该知道他几乎是一无所知就惹上人命官司。”
范海陵神色沉静,眉头一点点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