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临安“大摇大摆”的随林実夫父子“出监”,宇文洪荒后行一步,孔侑招恭送。
四人共乘一车,林云胄看向杨临安,开门见山。“杨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盛同时看过来,林実夫自上车后就一直闭目养神。
杨临安是清白的,毫不心虚将整件事一丝不漏的讲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正因为没做过,所以我才答应跟他们走一趟,在刑部大牢也才有恃无恐。”
叶盛问道:“杨公子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遗漏?”有无遗漏是其次,他想问的是杨临安说的是不是事实?已经牵涉进来的林家父子不方便问,他来开口。
杨临安正色道:“叶叔放心!小子知道轻重,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再不懂事也不敢有所隐瞒。虽然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幺蛾子,但事出寻常必有妖。”林家父子不问因由先后为他作保,不是他的脸大,是杨逢春的面子,是杨林两家的交情。他爹连反爬灰这种“家丑”都能和林実夫“分享”,他哪里还敢隐瞒?
林云胄接道:“杜慕白有没有问题?在下结论之前,有必要对此人的身份作出核实。父亲,您看……”
林実夫张开眼睛,淡然道:“云胄说的不错,先核实那个杜慕白的身份。至于贺蹁跹遇害的详尽经过,我自会着人查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必是冲临安贤侄而来,且不大可能只是国子监的意气之争。一条人命没什么,但那要看死的是谁?而身正未必影子就不斜,你须有个心理准备。”
杨临安轻轻点头,准备啥?大义赴死还是逃之夭夭?又或者拼个鱼死网破?“宇文洪荒是什么来头?”
林云胄道:“宇文洪荒是陇右宇文氏青壮派的代表人物,此人虽官身不显,仅是四品的城卫都尉,但背后站着的几乎是整个宇文氏。”
杨临安皱眉道:“南益州观察使宇文兰洲……?”
“正是他大伯父。”
奇了怪了,这样一个要身份有身份、不缺脑子、前途光明的世家二代目凭啥跟自己过不去?杨临安有一个直觉,宇文洪荒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林伯父,我爹在盛阳有仇家或是政敌吗?”他初来乍到,顶多算是一个不懂收敛、招人眼红的纨绔,仅凭装逼过头的横渠四教就招来人命官司?不合理啊。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对杨逢春或是象州不爽,拿他撒气。临渊州的时候就来过一回,这次更狠,直接安排他杀了三品公侯的义女。“小子来盛阳途中,在临渊州的太渊城,长剑被一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袭击……”杨临安将太渊城遇袭的经过叙述一遍。
叶盛惊道:“竟有此事?”
“因为他们后来既没出现,又没有再出手,所以我才没有将它和今天的事联系到一起。”杨临安还有一个怀疑,内丹!
背出龙虎山的姬长生觊觎柯白猿的内丹,那别人呢?只是内丹对于除修道之人和路数相近的高品武夫以外的寻常人并无用处,这是王牵机亲口告诉他的,而且知道他身怀柯白猿内丹的人少之又少。
林云胄少年老成,沉声道:“会是一拨人吗?”
没人人回答他。
林実夫道:“大将军镇守象州十多年,在盛阳有朋友,自然也少不了敌人。但自今春以来,种种迹象表明,赤霞人和突疾人大有可能兴兵南下。除了刘家人,谁敢在这个时候动西北的心思?”
马车停下。
林実夫接着道:“虽有我替你作保,也只能把人先保出来。这两天不要去国子监了,也暂时不要回桃花巷,就住在府上。你闻师姐茂则会通知她,至于那个杜慕白,交给老陌吧。”茂则是叶盛的表字。
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的闻冠雪,表面没什么,内心却有些小焦急。掌教师伯、师父叮嘱她保护杨临安周全,如今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不是说“去去就回”吗?骗子!
杜慕白捧着本书坐在石阶上,昨天绿条巷的一幕他已经复盘无数次,只得出一个结论:阴谋构陷。究竟有什么目的?构陷一位一位带甲数万的藩镇质子,那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对于杨临安的安全,他反倒不太担心,即便是构陷,即便铁证如山,即便那家伙真的犯下命案,就算是皇宫里那位,也不敢把他就地正法。谁知道杨逢春会作出什么反应?况且明面上至少还有林実夫照应他。就看此事是意气之争还是针对象州的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