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往城北而去。
杨临安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欣赏盛阳的街景,不愧是天下首善之都,象州在西北已算是大城了,比起盛阳来简直被吊打,不!是被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大楚立国前是大魏,再往前百余年杀伐纷乱,北方人口锐减。到大魏末期,中原人口、经济重心逐渐向南方转移。大河之东大江之南成了天下最为富庶的地方。
大楚以盛阳为京,既借东风,然后风助火势,一举奠定天下大势。自此繁衍百年,北方更是拍马难追。
“我们这是去哪里?”杨临安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
林云昭笑道:“好玩的地方,保管你不会失望。不是我吹牛皮,如果不带你去,你就算在盛阳住三十年都未必能找得到。”
杨临安并非青楼初哥,林云昭这样说自然是非同一般,也不会是什么春在楼、大明宫。他强压下好奇心,问道:“二公子你怎么知道小弟风流成性?”原本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觉得太直接了。
林云昭捉狭道:“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大将军有没有和你说我不知道。但我大哥曾经和我说起过,二十年前我爹和大将军就跟咱们现在一样的德行,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咱们虽然没见过,但你在象州的风评我可听说了。你老弟通过老陌间接给我发出邀请,所以我才去国子监堵你啊。咱俩臭味相投,呸!是知己,知己难寻知音难觅,唯一不同是你背着剑,我藏着枪。”
杨临安笑道:“看来令妹骂咱们一点不冤枉。春在楼和大明宫不是你的大本营吗?每日都去。”
林云昭失笑道:“每日都去太离谱,银子扛得住,我也扛不住。”
就是了,我还以为你有一副好腰外加西门大官人的好肾。杨临安不动声色的评价。
林云昭接着道:“春在楼、大明宫是盛阳除上林苑外最有名的青楼,三大楼号称盛阳三大销金窟。里面的姐儿被那些达官贵人、巨贾豪强们恶意哄抬物价,眼界、架子比得上状元郎。怎及得上桃花源的乐趣?”
尼玛哄抬物价?以致严重通胀?就是性价比不高嘛!桃花源?听名字就有种惹人寻幽探胜的冲动。跟前世一样,最好玩的永远不是那些名声在外的大都会,而是需要熟人引路的农家乐,又或毫不起眼的棋牌茶馆。杨临安耳中像是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楼上,宾客一位。”
“桃花源?”
林云昭神秘兮兮道:“马上就到了,这个时辰姐儿们刚刚春睡方醒,斗志昂扬,哈哈……”
吃斋一个多月,杨临安意马心猿,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猴急,有损在象州辛苦攒下的风评。“二公子确实异于常人,令妹说你每日里泡在春在楼和大明宫,怎么我看你像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一般!”
林云昭凑近了点,低声道:“山珍海味天天吃也如同嚼蜡,我可不像老弟你自命风流,我不下流,就是单纯的好色而已。自打知道你来了盛阳,我就养精蓄锐,没踩过桃花源的门槛,只为带着带你一同去见识。”
杨临安伸手用力拍了拍林二的手背,“好兄弟!”
毫无违和感。
太仙湖畔耸立着盛阳三大名楼。
马车驶过春在楼,往湖边一条小径去,半盏茶后,拐入一条林荫路。林荫路尽头是数十级的石阶,马车拱不上去只能停在路旁。
已经有一辆马车停下了。
林云昭和老陌交代一声,携杨临安拾阶而上。
他突然瞄了瞄杨临安背上的剑,笑道:“我头一回看人扛着剑来桃花源,千万被吓着姐儿们,还以为钟馗来了。”
杨临安正色道:“贫道正是拿妖来了,此处妖气冲天,洞如盘丝,林兄千万不可大意。”
林二强忍住笑,点头道:“是极是极,待会儿还望道长枪下留情,莫要伤了她们性命。”
“那要看她们吹拉弹唱的技艺如何了?”
石阶尽头曲径通幽,连着一排排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宅院。
果然是农家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致仕高官、闲情散人的隐居之所。
听到人声,院内出来个中年妇人,乍一看姿色平常、衣着普通,仔细打量发现她气质雍容,五官皮肤相当精致。
杨临安暗道一声:低调的素人啊!
林云昭轻车熟路,见到妇人喜动颜色道:“容姐姐!几日不见更加清丽了。”
容素人神色上一刻古井无波,瞬间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媚而不艳的娇笑道:“清不清丽奴家不知道,但林公子的嘴肯定更好使了。”说时一边打量着新客。
林云昭打趣道:“好使不好使,还不得容姐姐说了算。这是我家兄弟杨公子,容姐姐好生招呼,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容素人嗔他一眼,才和杨临安打招呼,“奴家容星辉,见过杨公子。”
我靠!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杨临安微笑道:“星月交辉,容姐姐人如其名。”容星辉?荣幸相会?那我叫佯公豹好了。
进入宅院,穿过第一排房舍,别有洞天。
一大方水榭四周花团锦族,其中错落有致的筑起七八幢非常别致的楼层阁楼,相互辉映又不不干扰,其中两栋里隐隐传来管弦之音。
容星辉踩着小莲步,带着他们穿过水榭,“林公子,还是春晖楼好吗?”
林云昭识趣道:“容姐姐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