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金戈来到了坊市之中,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偶尔传来吆喝声,还有马和驴的嘶叫声。
刚才在牢狱里,计逵又在金戈威逼利诱之下,在无奈和痛苦中,用手蘸着自己胳膊上的鲜血,在金戈准备的白布之上,写出了曾经犯下的众多偷盗之罪,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也写了很多事。而金戈如此所为,不是为了显示自己英明神武,查找到众多盗窃案的贼人,而是为了逼迫计逵。如果他真的被“汴梁五鬼”救出牢狱,逼迫他找机会给自己通风报信。这仅仅是为了找回马兴财的两箱珠宝,而金戈也承诺决然不追究“汴梁五鬼”其它为非作歹之事。
现在的登封县城,身材魁梧或者奇装异服的江湖人物,与以前相比,要增多了一些,多数都是为了那嵩山之中传说的宝藏。
既然“汴梁五鬼”也是为嵩山之宝藏而来,那应该不能离开登封县,就是离开县城,也应该藏匿于附近隐秘之处。他们不可能仅仅因为两箱黄金和珠宝,就逃之夭夭。对普通百姓而言,这些财物,确实很多,但是对“汴梁五鬼”而言,四人分赃,并不太多。他们在大宋的都城东京汴梁,也见惯了众多的金银珠宝。“汴梁五鬼”如果因为这两箱黄金和珠宝,见财眼开,舍弃“刀劳鬼”计逵,金戈断然不会相信。
不过,金戈也有些奇怪,在一个小县衙牢狱中,救人并不难,并且计逵与其他四人,情谊还算深厚,而“汴梁五鬼”为什么会放弃救走计逵呢?
还有一事,金戈也很是困惑。正如计逵所言,“吊死鬼”包逸、“大头鬼”祖沧海和“长毛鬼”穆新,他们三人,去藏宝库中盗取财物,那为什么仅仅盗走两箱财宝呢?虽然箱子沉重,但一人捧起一箱,倒是不难,也不影响逃命。
金戈感觉到,这“汴梁五鬼”其他四人,定然有事情发生。而发生的这件事,不但影响了他们盗取财物,也导致他们无法来救走计逵。
金戈已然决定去“福来客栈”察看一番。而“福来客栈”恰好在坊市之内。金戈也不甚熟悉,并且自己身穿衙役皂服,有些引人瞩目,贸然而去,是否会打草惊蛇,都未可知。
于是金戈先来到了登封县市楼,这是坊正和其下属杂役做事和居住的地方。市楼为三层,以便能够随时居高临下,俯察坊市。
虽然身为坊市的坊正,但是金戈极少来此。现在坊市有三个副坊正:费世安、薛礼和任赢。费世安做坊市副坊正,已经五年,此人精于为吏之道,对金戈也言听计从。
而薛礼和任赢,做为坊市的副坊正,乃是由葛兴霸任命。曾经葛兴霸因为水知县的缘故,欲分金戈在坊市中的权利。但是现在葛兴霸对金戈异常恐惧,他多次私下叮嘱薛礼和任赢,一定要做好坊市的事宜,绝对不能给金坊正若事生非。
由这三个副坊正督察坊市,金戈也甚是放心。
金戈走入市楼,就看到了费世安与薛礼,正在窃窃私语。
费世安,已经四十多岁,满脸肥肉,一双小眼,鼻孔外掀,身材矮小。他见到了金戈,脸上露出了激动而又灿烂的笑容:“金坊正,我们期盼你好久了……”
而薛礼,看到了金戈,急忙低头拱手,神情异常恭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恐惧,颤抖着声音说道:“金……金坊正!”他曾经因为陷害白师傅白连海之事,被金戈狠狠的惩治一番,现在见到金戈,依然能够想起那夜的疼痛,依然还有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