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椰子就是沈沉的陪读书童，也是沈河的小儿子，十分顽皮，小小年纪就喜欢追在小宫女后边，平日里是非常无法无天的，但是最怕沈汀年，有一回跟着湛哥儿在御花园用弹弓打鸟，打伤了路过的宫人，被沈汀年知道了，狠狠地罚了一顿，她罚人不是打你骂你，而是叫人给他做了一顿饭，全是他最不喜欢吃的东西，吃的他哭天喊地。 </p>
之后小椰子就再也不敢带湛哥儿乱玩。 </p>
“死了就是死了，以后见不到了。”小椰子如此回答。 </p>
湛哥儿感觉自己懂了，就非常开心，“小雀儿见不到就见不到了吧。” </p>
“对呀，又没什么大不了。”小椰子也很开心，大家都说太子聪明，还不是要问自己问题，“我还知道人也会死的。” </p>
“人也会见不到吗？”湛哥儿又不解了，小雀儿飞走了没有绳子牵回来，就见不到了，人为什么会见不到？ </p>
“会的。”小椰子非常肯定，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他告诉湛哥儿自己是听见爹爹和娘说悄悄话，“他们大人总不会错的。” </p>
沈汀年不知不觉的放下了筷子，轻声问湛哥儿，“小椰子是听他爹爹说谁死了？” </p>
“我不知道呀。”湛哥儿小脑袋里是大大的不懂，他摇头，还很苦恼呢，“母妃，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p>
能让沈河和妻子夜里悄然商量的事情，一定事关沈家……连才懂事的沈沉都被交代过，他还阻止尚书房的人在湛哥儿面前乱说话。 </p>
再看看月朱和锁桥她们如临大敌的表情，沈汀年哪里还猜不到？ </p>
“是——卫初筠吗？” </p>
月主和锁桥对视一眼彼此都是犹豫不定，这一会儿的功夫，沈汀年已经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不否认就是默认。 </p>
“娘娘……”锁桥跟着她在凤来书院时就认识卫初筠的，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就开始担心，如今果不其然，“娘娘，你一定要当心身子。” </p>
“唔——”沈汀年呼吸急促，骤然闷亨，陌生的一股疼痛从肚腹蔓延开来，她喘了口气，“我要生了！” </p>
“……”锁桥。 </p>
“……”月朱。 </p>
两人都懵了，候着在各处的其他宫女中官们也都齐齐倒吸一口气。 </p>
“快喊父皇来！”湛哥儿人小嗓门特别的清脆响亮，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慌慌的喊：“快喊父皇来啊！” </p>
原是濮阳绪教了他，若是沈汀年要生了，一定要记得马上喊他，湛哥儿旁的事情都不是很听话，但是这件事父子两悄悄达成过协议，濮阳绪告诉他，这样做了就会有妹妹，所以他非常的迅速反应过来了。 </p>
沈汀年就是在湛哥儿的一声声叫唤中开始了‘脚踩生死关’的临盆。 </p>
皇上这回是御书房赶过来，连给御书房的几位大臣交代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的走了，说实在的这情形也不用皇上说什么，他们也猜到了，是熙贵妃要生了。 </p>
眼下就是再重要的国家大事也不一定要马上有个结果，他们臣子之间都还没有吵明白，哪里比得上燕熙堂的事情紧急。 </p>
而其中沈河是个例外，他也是非常心急火燎的，其他几位都相互看了几眼，就很有默契的散开了。 </p>
他们一道离开御书房，沉默了走了好一阵儿，便有人低声说：“熙贵妃盛宠，若又平安生双胎，怕是要重演沈氏皇朝故事。” </p>
别看他们都是重臣，在官场里稳扎稳打了数十年，对后宫的事情从来不多管，但是心里都是有数的，比如这宋皇后就是他们一手推上来的，本以为能制衡沈氏，哪晓得事与愿违。 </p>
沈氏皇朝的故事是什么含义几人都懂，可一时间也没谁搭腔。 </p>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老成持重的总结陈词：“且等着生完再说吧，不管怎样，太子已立，国朝后继有人，国本安定无可动摇。” </p>
他们安安心心的出宫等消息了，但是却不想这一天都没有等来个准信，倒也不是非常意外，双胎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生出来的——还得亏不是头胎呢。 </p>
和产婆御医们预料的一样，沈汀年这一胎生的非常辛苦，比头胎还要不顺。 </p>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天都黑了，濮阳绪等的快要站不住了，太难熬了，根本不用去看他的脸色，语气就足够表达他的心情了。 </p>
御医相继都开了口，一位说：“产门太小，肚里两个孩子还都挤着要出来……就卡住了。” </p>
“已经准备好汤药，要剪开产门的话，孩子能顺利出来，大人却变数难料……” </p>
这意思就是情况不仅不乐观，还要有个决策，若是要让大人冒险，就当机立断喂一碗催产药，再剪开产门，若是让两个孩子冒险，就再拖一拖，看能不能顺产…… </p>
濮阳绪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握着拳，“还有其他法子？一定还有办法，不能推宫助产吗？” </p>
“这个时候推宫，对手法要求太高了，产妇身子也会受损失的，还有孩子……胞中水已经越来越少，又是两个孩子，要是窒息的话就——” </p>
剩下的话他们也不敢再说，齐齐跪下去了。 </p>
“怎么会——”濮阳绪站立不稳的往后跌了一下，幸好后面的陈落和钱田都赶上来一左一右的扶住，才没有栽倒。 </p>
就是在心里做了千万遍的预想，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难以决策。 </p>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