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奴婢喂吧。” </p>
乳母和锁桥同时上前来准备把湛哥儿抱走,怕晚了这人怒起来——那场面,吓得她们魂都没了。 </p>
湛哥儿特别会折腾人,濮阳绪自然也是发过一两回火,有一回是湛哥儿刚会翻身的时候,半夜醒了闹,怎么哄都不行,刚好沈汀年头疼发作,她怕被濮阳绪发现异常,就说是因为小日子来了肚子疼,这孩子闹太久了,沈汀年睡不了觉,疼得很了,就在那自己哭,濮阳绪抱着孩子站在床头边都懵了。 </p>
知道她是被孩子闹的,看着手里的湛哥儿突然就冷了脸,发起了火,孩子最是懂得大人的情绪的,吓得差点哭断气……这一回之后,燕熙堂的底下人算是长了见识,原来,皇上脾气发起来,真的是雷霆之怒。 </p>
原来……小皇子跟熙贵妃,孰轻孰重,并不是她们想的那般。 </p>
养孩子最要耐性好,沈汀年和濮阳绪已经被磨炼的比前几年好太多了。 </p>
“不用,你们下去吧。”濮阳绪重新挖了一小勺,这回轻轻的靠近湛哥儿嘴边,逗着他吃,沈汀年在旁边看的分明,不禁莞尔,“你喂孩子,我来喂你吧。” </p>
说着真的拿起筷子给他烫菜,濮阳绪诧异的看向她,今天还有这么好待遇? </p>
“怎么,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沈汀年把烫好的肉片蘸了酱汁喂到他嘴边,自然是一口就吃下去了。 </p>
“好好……世间第一好。” </p>
锁桥重新靠到沈汀年这边布菜,视而不见这种腻腻歪歪的场面。 </p>
倒是乳母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是见过高门大户也见过贫贱夫妻的,所以短短一年时间,已经彻底的被这对不是正经夫妻却胜似夫妻的人打动了。 </p>
本来想着等小皇子断奶了她也要考虑着出宫回家的,如今却是真的舍不得亲自奶大的湛哥儿,也是真心喜欢沈汀年——可家里的境况已经因为她的入宫而好转了,丰厚的聘金、额外的奖赏都已经足够他们一家人过安生日子了。 </p>
世事总是难两全,总有断舍离。 </p>
整整吃了半个时辰,濮阳绪等人才转移地方,回了内殿歇息。 </p>
喂饱了的湛哥儿就交给小佑春扶着他开始学走路,其实他已经扶着小凳子会走了,就是容易倒,还不稳当。 </p>
隔着珠帘看着她们的濮阳绪一把抱住了沈汀年的腰,终于有机会问话了。 </p>
“老实说清楚,谁誊的试卷?嗯?” </p>
他边问边还掐她的腰,沈汀年怕痒的很,立马投降求饶:“呀呀——别掐了,我说就是了。” </p>
“是谁?” </p>
“我自己——” </p>
“我就知道!”濮阳绪又重重的掐了一把,沈汀年又是笑又是叫着捶了捶他的胸膛,“说了还掐我!” </p>
只有设局的人才能弄出四份原卷,一个是余生飞白体,一个是伪沈波的飞爪体,分别写上不同的名字,在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肯定会灭了口。 </p>
沈汀年以其人之道,偏用最不可能的招反制其人之身。 </p>
“沈汀年,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濮阳绪把她抱的双脚都离了地,他额头顶着她额头,又问她,“《清溪宫仙人图》是你画的,你画的!对不对?” </p>
“……”这下换沈汀年惊了,她瞪大了眼睛,“这你都能猜到?怎么可能……” </p>
“这有何难,《清溪宫仙人图》真品我看过,就在沈家藏书楼,这世上能造出那以假乱真的赝品的必然对真品极其熟悉。” </p>
濮阳绪说着还叹了口气,“大道至简,你能临摹的出那般的字迹,这画自然也不成问题。” </p>
沈汀年踩不到地,喘气都不顺,她笑着骂他:“你疯了不成,快放我下来!” </p>
“你只看到画,却不知,我被关了一年零六个月才临摹出那副赝品。”沈汀年能感受到他的惊艳和喜爱,也算抚慰了她当年所受之苦吧。 </p>
轻描淡写的一句‘一年零六个月’,一个‘关’字,却是她在凤来书院七年生活的缩影写照,濮阳绪一度很懊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注意到沈汀年,若是能早些认识她…… </p>
“是我的错,竟然晚了这么久——” </p>
“不。”沈汀年捂着他的嘴,眼里印着彼此的脸,“若没有那段日子,就没有今日的沈汀年,或许你就不会爱上我,我也不会爱上你。” </p>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相信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