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沈汀年要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靠他就能成的,她一开始就是要皇上帮她。 </p>
他一颗心总算回到了原处,趁机捡起来打翻的托盘和散落的试卷,然后调换了原卷,放了沈汀年交给他的两份试卷在托盘里,他动作又慢又慌,站着看着他动作的濮阳绪来回踱步,还在上演着被激怒的戏,嘴里骂道:“岂有此理,一个个都是眼瞎吗,敢糊弄朕?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p>
众人以为他在骂舞弊的官员和敢盗取他人功名的沈波,心下都在揣测,这事原是真的?那余生的命就太惨了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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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沈波觐见——” </p>
“传沈波——” </p>
“传沈波——” </p>
“传——沈——波——” </p>
早就在宫门口候着的沈波一进来,就感觉整个皇宫都在回响着他的名字,一遍默念着沈汀年派人跟她交代的话,一遍思绪烦乱的想,那中官的声音怎么能拉的这么老长——气不会断吗? </p>
“草民沈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p>
沈波穿着藏青色长衫,戴着书生帽,身材勉强算中等,因为他太瘦了,高瘦高瘦,脸上也没有什么肉,五官看起来就——很窄,但又不算太难看吧。 </p>
端坐着的濮阳绪一脸刚压下去怒火的样子,脑海里却瞬间浮出沈波那通篇的飞爪体,字如其人呐,字如其人,怎么跟你姐姐差的十万八千里,他哼了一声没有叫起,直接问罪:“朕问你,你可知罪?” </p>
沈波心思意念直到这一瞬才真正的集中起来,他挺直了背脊,看向正殿上方的濮阳绪,他是第一次看见穿着龙袍的濮阳绪,比之前在湛哥儿弥月宴上看见的那个男人要陌生太多太多,大抵是君臣距离吧,他视线很难停留就散开了,“草民不知。” </p>
“那你觉得自己有会元之才吗?” </p>
“没有。” </p>
一问一答,就把这次事件摊开的明明白白,沈波回答完这个问题,不等濮阳绪再问,主动坦白道,“草民在杏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时委实是震惊不已,吓得当即就去找人问这个榜是不是错了……” </p>
“看来,你倒是受惊了。” </p>
濮阳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刚要再说什么,底下跪着的沈波又抢先一步接茬了:“回皇上,草民没有说谎,放榜第一天草民就去贡院找主考官,要求他们查卷,是不是搞错了人,但是他们一听草民的名字就全部围上来道恭喜,根本就不理会草民的要求……” </p>
“沈波,这里是朝堂之上,你说话——” </p>
“皇上是我姐夫,我难道还不能说真话了?”沈波立马抢断那突然出声的礼部官员的话。 </p>
众人:惹不起惹不起,你说……你请说! </p>
“咳。”濮阳绪轻咳了一声,庄重而威严的开口,“这样说来,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当上了会元郎,并且还主动去找了主考官要求查卷,是吗?” </p>
“是的。”沈波承认的坦荡,并且还很大方的表示,“这个会元郎草民是不要的,还请皇上重择贤才,给草民一个清白。” </p>
感情这事反过来倒是他含冤了……可算听明白的百官们目光齐齐都看向了礼部主考官们,若是沈波舞弊盗取功名,他们主考官是监察不当失责,若是沈波并不知情,那给他评定这个会元郎的主考官们就是蓄意蒙蔽圣听,这罪名怕是要掉脑袋了。 </p>
本以为会上演的戏是沈波据理力争,自己是被余生污蔑的,他没有盗取功名,没有舞弊,然而他并没有,这下戏更好看了。 </p>
“皇上,微臣请求察看沈波和余生的试卷。”礼部的宫尚书顶着众人聚焦的视线走出列,身为礼部的最高长官,总要为属下们出头,哪能任由那脏水泼上来。 </p>
濮阳绪对这位老尚书点了点头,温和的道:“本就要给大家都看看的,既如此,先由宫尚书看,再传给其他人看看吧。” </p>
新换上来的原卷濮阳绪本人其实是没有看的,他若是再去看第二遍,反而引人起疑,毕竟,他看东西从来不看第二遍,没办法,自小就有点过于优越,以至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