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睡就睡,翻来翻去做什么!”沈汀年也睡不着,转过来骂人,“不睡就起来。” </p>
濮阳绪简直无处说理,他根本动也没动。 </p>
“我要走了,你更睡不好。” </p>
“究竟是谁睡不好!半夜偷偷摸摸的一定要抓着我匈的是谁,是猪吗!”沈汀年忍了他这个习惯好久了,“陈落说现在点了安神香也会惊醒的人是猪吗!” </p>
“要不是怕你做噩梦我会愿意天天来,你以为我不忙不累吗!”濮阳绪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p>
“你回去睡呀。”沈汀年一句话堵死他。 </p>
濮阳绪咬牙切齿:“沈汀年……” </p>
狠狠地瞪着她也无济于事,这个女人——“是我,我离开你睡不着行了吧。” </p>
沈汀年愣了下,其实她已经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濮阳绪潜藏着的不安,越顺着她就是越不安,他……大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压抑的情绪如即将崩断的弦。 </p>
自己因放不下闵云的死,冷待他,竟把他逼到这地步——“殿下,我没事了。” </p>
沈汀年抬手摸上他的脸侧的鬓发,指尖轻缓的一点点的顺着发丝的走向摩挲,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眷恋,是清澈见底的柔软,安抚他的情绪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陷自己在危急中。” </p>
濮阳绪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那日在宫外韩府得知消息到回宫处置完事情,最最难熬的时候都没有泄露丁点真正的情绪,那股控制不住的难言的情绪,就是害怕,他是真的怕这个女人就这么离他而去。 </p>
他知道后宫扼杀一个生命的方式不下万种,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强大到能护她万全,他也是人,他也会疏忽。 </p>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会置你于危险,相信我,我若连你都护不住,这大周天下又如何守的住?” </p>
沈汀年突然,便有些悲怆。 </p>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一句词,一语成谶。 </p>
其实,他们都太过年轻,远不知未来的路何其艰险,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何处……太过突然的涩然于胸,沈汀年受不住的抿着嘴,轻抚着他的脸颊,不说话。 </p>
濮阳绪闭上了眼,柔声地叹息,“都愿涉水红尘过,滴水不沾衣。” </p>
他轻轻地将脸贴上她的脸,与她耳语道,“我不信……” </p>
他要赌,身份地位尊严什么的都抛之脑后,过往种种都全都不计,倾尽所有的爱,囚她一颗心,守她一个人。 </p>
这一刻,拥抱着她,肌肤相贴的美好,让他心生庆幸,他不信爱一个人带给她的是危害,他的爱,一定是造福。 </p>
一个人洞悉人情利害,知晓阴谋诡诈,还肯裸出一颗心去爱,是何等的纯挚,沈汀年牢牢的盯着头顶的纱帐不敢眨眼,怕盈眶的泪会流出来,一颗心涨的满满,得君如此,还有何求。 </p>
以往相拥而眠只是互相汲取温暖和力量,今夜之后,他们要成为彼此的暖阳。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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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仪宫的冷清,并非是王才人觉得路上人少了的那种冷清,更贴切些说,是凄清。 </p>
赵婧仪最近常在想,曾经这里有热闹过吗?还是自己忘了…… </p>
赵娉进来时,赵婷刚伺候好赵婧仪梳洗,铺好了床之后,她就先出去了,鸾仪宫的时间会让一个话痨变得沉默。 </p>
“娘娘,王才人那边总算安抚好了,但是这个消息肯定是瞒不久了。” </p>
赵婧仪嗯了一声,“那孩子怎么算也有六个月了。” </p>
“这事——”赵娉心里有了想法,也就直言不讳,“我们就不要参与了,现在太子正在气头上,这次我们已经很冒险了。” </p>
沈汀年被关进雨花阁后,鸾仪宫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并且为叶氏等人清了从畅心苑到雨花阁的路,只是百密一疏,也不知道闵云是走了什么秘密通道去的雨花阁。 </p>
赵婧仪略略思忖,“被皇后那边截下的供词里,春驰馆有个值夜的宫女,看见那冒充宫女的刺客是从西花园取道春驰馆去的雨花阁,走的是暗道。” </p>
这里说的暗道不是地下通道,而是一些偏路,只有一宫里自己人才会知道的小道。 </p>
换言之,那个刺客的行动是有春驰馆的人参与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