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讽刺我几句你是不是晚上睡不着觉?
他将礼单往房氏面前一放,面无表情道:“你娘家的年礼,你兄弟送来的,如何回赠,你自己拿主意,本王概不过问。”
就算你当真将韩王府的库房搬空也要给娘家回一倍的礼,我也认了……
房氏拿过礼单看了一眼,也吃了一惊,看着房俊道:“这也太过贵重了。”
“这两年家中状况不错,况且这些东西大多是新奇物件,实际价值没那么多,大姐收着就是。”
房氏点点头:“我兄弟有能耐,是个能治家的,那我就收着了。回头我也让人准备年礼,亲自送过去。”
房俊忙道:“倒也不必,我今日来便是奉了母亲之命,将大姐接回去小住几日,毕竟那么长时间未见了,母亲想念得紧。至于年礼,回头让殿下送过去就行了……”
又看向李元嘉:“殿下该不会看不上房家小门小户,不愿亲自登门吧?”
李元嘉气得不行,忿然道:“不揶揄我几句,你就不会说话是吧?”
房俊哈哈一笑:“那就这么定了,大姐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就走,回家吃饭。”
“那行,你先坐这里陪殿下喝茶,我去后边收拾几件衣裳……好好说话,别总是呛着殿下,姐夫小舅子本应是最亲近的,偏生弄得好似冤家对头一般,幼稚。”
“行行行,既然大姐护着,今日我不找他麻烦便是。”
“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嗯。”
待到房氏带着侍女回去内宅收拾衣物,李元嘉抬手将堂内仆从斥退,低声道:“你得注意宫内安全,让李君羡与王德仔仔细细将宫人、禁卫都甄别一遍,万勿掉以轻心。”
房俊喝了口茶水,面色凝重:“当真到了这般地步?”
先前房玄龄给了他当头棒喝,就曾提到要注意李承乾的安全,不要以为叛军被剿灭便万事大吉,现在李元嘉又提及此事,可见必不是杞人忧天。
李元嘉道:“你看低了宗室的猖獗,也高估了陛下的威望。”
房俊点点头,陷入沉思。
说起宗室的猖獗,李唐皇族怕是华夏历史之上古往今来最嚣张的一伙人,视政变如家常便饭,父子、手足之亲情漠然视之,伦理纲常荡然无存,恣无忌惮、随心所欲,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让他们心存“忠君”之念,简直就是妄想,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争夺皇位。
至于李承乾的威望……早已在李二陛下当年一次又一次的易储风波之中消磨殆尽,短短一年时间登基为帝,还不足以让他培养出更多的威信慑服宗室。
喝了口茶水,房俊问道:“你们呢,明知危险重重,却就那么在一旁看着?”
李元嘉对此很是无奈:“不然呢?看哪一个有嫌疑就抓起来?实话告诉你,宗室之内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连续两次兵变,牵扯其中之人不计其数,总不能将宗室一个个全都杀光吧?现在只能严防死守,别无他途。”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只一味严防,怕是防不胜防。”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宗正卿,现在宗室之内人心不定,有人觊觎大宝,防范于未然这不是你的责任么?”
“我能力不足,无以胜任,当向陛下请辞。”
房俊冷笑:“殿下畏难不前、明哲保身,着实另人耻笑。”
李元嘉反唇相讥:“被自家小舅子时不时打上门来,外人耻笑我已经够多了,再多笑几声又何妨?”
正好房氏从内宅出来,房俊便起身道:“话不投机,在下告退,往府上送年礼也不必殿下亲自前往,派人过去即可,不然房家的饭菜怕是招待不得殿下。”
房氏原本兴高采烈,结果一见两人冷着脸闹别扭,顿时无语:“你们一个亲王、一个国公,要不要这么幼稚?”
房俊道:“此辈胆小如鼠、毫无担当,令人不齿。”
李元嘉怒道:“我去府上乃是探望岳丈、岳母,若府上仅你一人,你以为本王会登门?”
“若非这是大姐家,你便是求着我来,你看我来不来?”
“不来拉倒!”
“告辞!”
“不送!”
房俊扬长而去,李元嘉面色铁青,郎舅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