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终是李承乾卷土重来,还是晋王斩尽杀绝,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不迟……
尉迟恭颔首:“那吾便与郡王一道并肩携手,攻陷武德殿!”
两人分别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在无数兵卒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向着武德殿杀去。
……
秋日当空,天街两侧的杨柳已经凋敝,因为长安战事,长安、万年两县的日常运转早已停滞,市政人员不复工作,导致枯黄的落叶在遮挡排水沟的石板上积了厚厚一层,人马疾驰而过带起这些枯叶在空中盘旋飞舞,未等落下,复又被带起……
两侧的里坊排列俨然、坊门禁闭,前边右候卫路过之时秋毫无犯,但等到晋王入城,随同而来的军队却混乱不堪,不时有散乱的兵卒翻越坊墙欺入坊内,掳掠抢夺无恶不作。这些门阀私兵皆是仓促招募,不仅军事技能严重贵乏,军纪更是等同于无,此刻见到繁华兴盛的长安城如同美妙女子一般毫不设防的横陈眼前,自是难耐心中邪念,浑然忘却要协助晋王成就大业。
李治在萧瑀、褚遂良等人簇拥之下策马疾驰,向着承天门狂奔而去,虽然眼见麾下兵卒祸害里坊,却视若无睹,他现在满心都是进入太极宫承继帝王大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散兵游勇?
大不了等到登基之后派遣御史严查,予以严惩,但现在根本无暇他顾……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战争从来都是这么残酷。
李治率领军队沿着长街一路疾驰,抵达承天门下之时承天门已经攻陷,洞开的城门令李治热血沸腾,就待疾驰而入这一片他做梦都想执掌的禁宫大内。
却被萧瑀拽住马缰:“殿下不可!现在宫内激战正酣,各方兵马混战一处,胜负尚未分出,处处都是危险。殿下若贸然入宫,必将成为各方瞩目之焦点,未尝不会有人冒险来攻,旁人也就罢了,但万一房俊麾下的部队携带火器强攻而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不可蹈履险地!”
李治也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刚刚重建完成的承天门,吐出一口气,道:“咱们不入宫,就在这承天门等候江夏郡王、河间郡王的好消息!”
他对萧瑀的言辞深以为然,之前身处险地乃是局势所迫,先前冒险面对三面围剿更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既然已经入宫,胜利就在不远,又岂能在最为接近胜利的时候横生波折?
身处承天门,则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萧瑀这才松开缰绳:“殿下明鉴!”
当即簇拥着李治进入洞开的承天门,尉迟恭留下的兵卒分列两侧,在城门处恭迎晋王入内……
李治策马沿着长长的城门洞进入太极宫,前方熟悉的太极宫高耸的屋嵴在阳光之下煜煜生辉,令他心情激荡、难以自己。
即便是父皇那样的盖世英雄、千古一帝,当年“逆而篡取”的时候也是由玄武门入宫攫取皇权,使得天下人诘难不休,算是生平一大污点。
而今自己却是率军攻陷长安,堂堂正正自承天门而入,即将登基大宝、御极天下!
后世史书,谁敢给吾李治按上一个“篡”字?!
进入城门之后下马,晋王府禁卫马上自右候卫兵卒手中接管承天门防务,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占据各处险要位置,李治这才沿着马道直上承天门。
站在城门之上,向北俯瞰,整个太极宫都落入眼底。
这锦绣河山、至尊皇权,唾手可得……
萧瑀站在李治身边,任凭秋风迎面扑来吹动衣袂猎猎作响却不曾感受到半分凉寒,反倒是一腔热血激荡沸腾,面色潮红,身体微微颤抖。
当年他入唐之时即被高祖皇帝委以重任,在大唐扫平天下的战争之中举足轻重、居功至伟,其后李二陛下“逆而篡取”他更是参与其中力挽狂澜,成为“贞观勋臣”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然而曾经的那些辉煌却完全无法与眼下即将创立的功业相比,这可是一手辅左晋王登上皇位,横压所有名将人杰的旷世奇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将兰陵萧氏引领着走上天下第一门阀,才是他所追求的究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