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了?几个意思?”
此巫师控制着丝线缠住了黑发人,手足、脖颈、腰身,一圈又一圈,对方无动于衷,就这么仰着头注视着不断下沉的自己。
“怪事,他为何没有表现出常人该有的痛楚?他怎么能憋气这么久?”
四米外,巫师双脚插在了淤泥中,对面之人看似正常,实则已被无影丝线绑缚的像个纱布沁泡了大量鲜血的木乃伊。
巫术丝线在触及凡人时,血肉之躯会被吞噬,被感染,以他现在的实力,普通人哪怕只挨着一星半点,都会在短时间里全身溃烂而死。
可黑发人好似没事一般居然还冲他咧了咧嘴,跟着身形如游鱼甩尾,脚蹬淤泥手臂前伸向他直直冲了过来。
“不好!他不受控制!”
猎物屈膝的一瞬间,身为猎人的巫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双足发力就要上浮拉开安全距离。
可惜,晚了!
在外面,仗着有飞毯可驭,巫师挥斥方遒游刃有余,可在水中他却像折了翼的鹰隼,灵动性锐减,内心之惊惶骤然暴增。
啊……
脚踝突然被一只铁钳抓住,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听不到声音,反倒是猛呛了几大口湖水。
自打觉醒为巫师后,中年男子从未置身于如此凶险之境,左脚断了,被对方活生生掰断,拼命狂蹬的右脚也被抓住,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直接从脚踝传导至耳骨。
“疼死我了!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左右两手在眨眼功夫凝出两根尖刺,在水下如此近的贴身战里,他最擅长的巫术长鞭施展不开,尖刺才是近身搏杀的利器。
对于意志强悍的人来说,极致的痛苦只会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生与死在一线之间,没了顾忌的人才最可怕。
尖刺向下猛扎,只要给他扎到一下,巫术就会在猎物体内四散开花,到那时主动权又会回到自己手里。
咻……
破水之声隐约响起,黑发人险之又险的滑到了旁边,电光火石之间,他翻手捏住了巫师手腕。
咔……
腕子断了,像深秋枯黄的芦苇杆般不堪一折,另外一根扎到半途的尖刺骤然失去了动力,萎靡不堪的软软垂下。
和唐五玩肉搏,无异于书生与战士角力,再给他加几个人都不够看。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中年巫师的承受极限已破,此刻浑身绵软无力仿佛被抽走了筋,除了一肚子水,整个人如濒死之鱼般只剩无助抽搐。
“不好意思,你的命不能留!”
唐五眼眸冰冷,一把抓住了巫师细长的脖颈,手掌发力,此人颈骨应声折断。
强大的高段巫师,在他面前和只鸡也差不了多少。
浮出湖面,返回府邸,找了根短棍穿过巫师的发髻,唐五直接将死尸钉在大门左侧高墙上,离开时顺手将其身上的储物戒指等值钱货尽数撸走。
此时,天仍黑……
……
“老唐,你把谁杀了?”
天蒙蒙亮时,商夫人酒醒,恍惚之间她竟把此处当成了馒头山,下意识的就将巫术蔓延至了宅院里里外外。
大门之外,道路对面,早起晨练的三、四个人在远处指指点点。
太月府外墙上挂着的尸首像个落水鬼般面皮刷白,两只眼珠怒突出来,舌头伸出来足有十厘米,走近看活活能吓死人。
“不认识。”
唐五在庭院里活动着腿脚,听到女人的问话,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
“嘶……他是大巫师……你……你杀了个大巫师!”
巫女彻底惊呆,高段巫师又被称之为大巫师,此等实力已经可以坐镇一方,广纳民间野生巫师,正如那长烟岛主。
外面那人如不是老唐杀的,打死她都不信。
谁好端端的会把这等存在搞死后挂在别人房前?
老唐一点都不惊讶,等于默认了乃自己所为。
“他要杀我,难道我就该洗干净脖子等他砍头?”
唐五说的从容,商夫人这两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她不清楚自己的意图,再回大黎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在巫皇城站稳脚跟就必须站队,他选择了尘川。
白玄和尘川是对头,杀白玄的人,等同于交了投名状,同时震慑了宵小,免得天天有人来骚扰。
问心之旅该如何破局?
这才是唐五日夜思忖的核心问题!
问心舟内问本心,既然要寻求本心,又有何不敢坦露性情?
遮遮掩掩顾忌万千,如何直指本心?
商夫人无语,轻移莲步行出屋外,仰头看向远方天际。
太阳本已升起,奈何重重阴云遮住了光芒,那一线明亮灰白而微弱,风乍起,暴雨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