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生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正看的入神。
屋外时不时传来孩子们打闹的声音,他有些想跟他们一起玩,但那些孩子又有些怕生,只好借修养为名在屋子里看书。
临近中午,门帘被掀开了,一个瘦长的高个儿走了进来,他声音有些尖利,长得也很丑,但也不会让人厌恶:“小兄弟,大伙都叫我麻杆儿,我是这儿的厨子,我来叫你吃饭,清汤寡水的,希望你别嫌弃。”
一间小屋子,几个板凳,就七八个孩子和仇三坐在那里,麻杆儿带着江凡生进来,也坐在一边。
“其他人呢?”江凡生问道。
仇三解释道:“哦,其他人在山上有各自的居所,有的种田,有的打猎,只要我不召集,大家各过各的,就像是村子一样。
不过这几个小孩儿都是我们从外边捡的,没人照顾,正好我和麻杆儿闲的没事,顺便照顾一下。”
“对了小兄弟,听说你爹让你去京城?”麻杆儿忽然问道。
“嗯。”
“那可就麻烦了,去京城坐马车走官道也要近一个月,要是不走官道到处是危险,根本到不了京城啊。”
“是啊,”仇三接过话来说:“但是官道被姜乔那厮把持,你要是走官道就等于自投罗网啊。
到是有个办法,你要是能混在商队里头,藏在箱子里或者是扮一个小厮,说不定能混出去,可是,我们也没有门路啊。”
江凡生也没了主意:“那我要是回去找巡抚,可行吗?”
仇三点点头:“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可如今姜乔的人已经把守了各处道路关卡,名曰抓山贼,实际上应该是冲你来的。你要是去寻巡抚大人,十有八九会在路上被抓住。”
麻杆儿笑嘻嘻的说道:“不然你就在山上先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姜乔总不能把道路守一辈子吧,等风声过了,咱在做打算不是?反正也就多一双筷子,不碍事的,不碍事。”
“也只能如此了……”江凡生心里也清楚,自己看来只能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了。
不过,他心里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像是又找到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能呆多久,但至少可以给他片刻的安宁。
饭菜很简单,就是稀粥加上腌萝卜泡菜之类的东西,但江凡生吃的也很香。
麻杆儿笑道:“听说你跟巡抚大人有关系,我还以为你是官宦人家出身,没想到这些粗茶淡饭你也吃得惯啊。”
江凡生点点头,问道:“仇三哥,你们都是怎么上的山的啊?”
仇三沉声道:“这些孩子,都是因为父母和乡绅豪强产生了冲突,告到姜乔那里,反而被抓了起来,我们听说了后就把他们的孩子接过来抚养。
还有不少种田的,都是因为苛捐杂税,不给人活路,无奈拖家带口上山求一个安宁。
麻杆儿到是不太一样,他原本就是羊角山里的猎户,不过他最热心肠,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我也和别人都不太一样,说起来我就来气。”
仇三“咣当”一声放下手里的碗,有些愠怒的说道:“当年,老子十二就参军了,正好赶上燕楚交战,老子命硬,硬是上了七八次战场都没死,还混了个百夫长当当。
破秀洲的时候,军队的将领就是姜乔,这个关系户就会胡吹大气,乱揽功劳。老子冲在最前面,第一个进的城门,结果他的副将在老子的背后捅刀子,老子差点结果在那里。等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听人说姜乔将军勇猛绝伦,第一个入城杀敌云云,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军营了,回去他必然不能容我,我就悄悄从小路上山,恰好碰到了麻杆儿兄弟,就和他一起居住在这羊角山了”
吃过午饭,一屋子的孩子瞬间就跑没了影,只剩下仇三和麻杆儿,江凡生也被他们叫住了。
仇三愁眉紧锁,缓缓开口道:“小兄弟,羊角山已经是是非之地了。且不说巡抚可能带兵来山上寻你,就算他不来,姜乔也不可能留着羊角山的人成为他的把柄。
今天早上,探子来报,姜乔分布在各处的家丁都收了回去,只有山下还留着几十人盯着我们,明显是打算对我们羊角山动手了。”
江凡生问道:“那仇三哥是打算搬迁么?可是羊角山山势险峻,可还有别的下山路径?”
麻杆儿笑道:“实不相瞒,虽然都说上山下山就只有一条路,但实际上,我还发现了一条路,直通山下,看痕迹像是一条穿山甲挖的道路,我走过一遍,里面没有危险。”
江凡生疑惑道:“穿山甲挖的洞,人能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