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瀚霖的心如刀割之下,张震忠终于把书房里“冒牌”医书全都找了出来,最后堆在书桌空处,书摞了有二十多本,足有三十公分之高。
“不错,不错,藏书还真是五花八门,整天看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张震忠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张瀚霖,随意翻了翻这些书。
张瀚霖心中暗自埋怨自己运气咋这么差,看书笑了一下都能被抓住现行,不过他实在没想到父亲会在门外偷看,更没想到天行竟然没给他通风报信。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些书指定是被没收了,自己受什么样的惩罚还不知道呢。
“这些书我已经看了,这次又是什么惩罚,抄书还是罚站都可以,只要不关我禁闭就行。”张瀚霖此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张震忠瞧他这幅样子,不禁乐了,绷着的脸色终于忍不住了,气笑道:“你到是脸不红心不跳了,是不是家法平时对你有些轻了让你无所顾忌。”
“哼,才不是,我只是知道自己被捉住了,任凭发落,从小到大被罚多少次了,我已经习惯啦。”张瀚霖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服流于言表。
张震忠秉承祖训,对于培养张瀚霖可谓下了很多功夫,张瀚霖七岁开始学书识字,在张家聘了三位私塾先生为张瀚霖进行严格的私人教导,到十四岁三位私塾先生便已明确表示张公子天赋卓绝,七年里已经学到无字不识,博览群书,已经不需要他们教导了。
这七年,张瀚霖的少爷生活并不像世人想的那般滋润,白天三位夫子教书识字,夜晚张瀚霖便独自在书房读书练字,七年来少有间断。
张震忠为了让他安心学习,便将他的书房置于府邸最角落,除了让仆人按时送饭,以及服侍张瀚霖起居,便不许其他人打扰,就是其母也不允许在张瀚霖学习之时去找他。
这七年来过得很是枯燥,非常煎熬,整日待在府邸,日复一日地学习,重复同样的生活,本以为三位夫子不在教导自己之后,自己终于可以稍微轻松些嘘,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的七年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七年,他的学医之路刚刚开始,认识了各种各样的药草,更见识各种各样的药方,在药房和药草打交道,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草药,有一段时间身上总是一股中药之味,非常刺鼻,不过在后来张瀚霖研读《百草集》医书时发现一种名为五加皮的药草,气味芳香浓郁,具辛香走串之性,有开窍醒神作用,便将之研磨成分搭配檀香粉末,制成香囊挂在身上,终于将身上那股药味冲淡了一点。
不过却被张震忠批评,华而不实,言药草具灵性,经年久伴,病自不发,说的确实有理,张瀚霖七年里的确没有得过什么疾病,身体非常健康。
“行了,行了,别在这埋怨了,这书我暂时先给你收着,过了明日及冠之礼,你也就成年了,以前我和你母亲教导你,以后你便长大成年了,你爷爷曾说过及冠二十迟,而立三十早,你以后便要多注意自己言行举止,我张家之人素来以仁义好善闻名于天下,今后更要坚持祖训,将张家医术发扬光大,济世救人。”
张震忠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儿子,脸色认真,凝神静气地道。
张瀚霖愣了一下,二十年来,在自己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不算太严厉,几乎没有动手打过自己,但却非常严格,对于自己学业非常苛刻,自己犯错便让自己抄医书,书房里的医书每一本几乎都被罚抄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庭院罚站还是因为自己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父亲教导时语气总是那么洪厚沉稳,犯错时训诫时语气可以说是冷酷无情,但从未见过父亲如这般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