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只是他的观众迟到了。</p>
严成锦很难过。</p>
他们这岁数的人，谁不是听着的歌长大的。</p>
他盯着老周，一字一顿地强调：“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妥协了，音乐才真死了。”</p>
老周呛到了，撕心裂肺咳起来。他指门口，“咳，给老子滚，咳，咳——”</p>
闻佳音也想参加这次“商业谈判”，却被严成锦劝去小孩那桌，跟陈序一起教周和颂数学题。</p>
有导师和师兄在前，闻佳音真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和周和颂比一比，她怀疑自己其实是个超级天才。</p>
就周和颂那几道只写了‘解’的破题，她分分钟心算出答案。</p>
几次重复，周和颂不干了，扔了笔满地撒泼，说闻佳音对他敌意太大。闻佳音莫名其妙，“我还不至于在傻子身上找优越感好吧。”</p>
生怕不够气人，她还补充了一句，“怪不得不去学校，老师怕你耽误教学进度给你赶回来了吧。”</p>
眼看两人马上打起来了，老周那边摔了杯子。</p>
三人惊讶看去，看见严成锦悲伤地看着老周：</p>
“你怕了。”</p>
“如果不想做音乐，你早回老家了。”</p>
“你害怕失败，又不甘心放弃，才每天在这里折磨自己。”</p>
“你为什么连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p>
说罢他转身，对闻佳音说：“我们走吧。”</p>
闻佳音对他的难过很无措，学着他安慰自己的样子，握住他的手：“你在哭吗。”</p>
严成锦难过地对她笑，“我只是很可惜。我很想带你看一次他的演唱会。他是我最喜欢的歌手。”</p>
陈序和周和颂两个小朋友虽然被这场吵架吓懵了，但还是拦住严成锦不让走。用周和颂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家人不能留隔夜仇。”</p>
他在他老叔和老大之间流窜，想打听事情的经过。但两个大人谁也不理他，叫他很受伤。</p>
陈序看不下了，把自己隐约听见消息的告诉他。</p>
周和颂惊讶：“老大你要出专辑！老叔你为什么不同意。”</p>
他老叔才止住咳，正憋了满肚子火，径直砸来一个杯子。</p>
周和颂知道他真生气了，讪讪地闭上嘴。</p>
闻佳音很看不惯这种行为，收起手机，站起来指责，“有问题就解决，为什么冲孩子撒火，他已经是个智障了，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你为什么火上浇油！”</p>
周和颂：谢谢，并不高兴。</p>
闻佳音又问：“你真不答应严成锦？”</p>
老周没说话，又给自己灌了杯酒。</p>
闻佳音冷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欠朋友的钱，我帮你还了。”</p>
四个男人惊讶地看着他。</p>
周和颂到到底年纪小，记吃不记打，羡慕地对严成锦说：“老大你老婆也太好了吧，那个是一百万诶，为了帮你讨好我老叔，她竟然说还就还。”</p>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严成锦有理智，知道‘讨好’这件事这辈子都跟闻佳音没关系。</p>
果然，闻佳音又说：“作为现任债主，我给你两个选择。”</p>
“第一，同意严成锦的话。”</p>
老周冷笑，“你威胁我。”</p>
“那就没办法了，是你逼我的。”闻佳音无奈，“第二条路是，我把这里拆了。”</p>
“什么！”</p>
几人张大嘴，惊讶地看着她。</p>
嘴快代表周和颂作不满：“第二不该是强迫我老叔还钱吗，你这人也太极端了。”</p>
闻佳音十分嫌弃：“你们长得就不像还得起钱的样子。”</p>
她一副恶霸嘴脸，“你们可以问严成锦，我是不是在吓唬人。我是做房地产的，工具齐全。而且对我来说，一百万也不算什么。”</p>
“你们可以收拾行李了”，她环顾四周，“这里位置还算可以，我随便再建点什么，回本没问题的。”</p>
周和颂急了，一贯冷静的陈序也急了。他们几乎在这里长大，这里算是他们的家。</p>
两个小朋友焦急地看着老周，又看看严成锦，希望他们谁站出来做主。</p>
沉默许久，老周突然说：“我不能走。”</p>
他涨红脸，“我走了，猫怎么办。”</p>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薄。闻佳音想。</p>
闻佳音拍拍手，“早这样多好。”</p>
她对严成锦说：“记得哦，你欠我一场演唱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