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院内安静,偶几声虫鸣,榻下一座枝形连盏烛台燃烧,明亮又静谧。
由于处理公事,韩菀把仆婢都屏退了,室内就他们两人,她搁下笔,伸伸腿一侧身,就歪坐在他身侧。
她顺势拉着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刚好瞥见他脖颈上非常明显的喉结,她又好奇伸手拨弄了一下,硬硬的,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她侧头挨着他,“怎么啦”
话说完,韩菀眉头就皱起来了。
其实她不是感觉不到的,否则,她平时也不会一上来就又亲又碰。
穆寒端正跪坐,脊背挺直,视线微垂眼睫不动,又恢复了那个石头样儿。
一整天都是。
白日她就隐有察觉了,也就不独处,所以不明显。
她又亲又吻,又拨弄,他动也不动,又恢复了那个沉默寡言又冷又硬水泼不入的石头样,甚至比之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菀就生气了,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察觉到了他的松动。
自梦魇拥吻那夜,穆寒抱着她亲自照顾她,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情动。他已没法像先前那般心如止水。他勉力维持平静,一再回避,实际这恰恰说明了他控不住心绪了。
所以,韩菀才有了第二次表白。
以柔克刚。
她真切感觉到了他当时的战栗。
本来韩菀很有自信,哪怕这次不行,火候也差不多了,她再多使一把劲,两人就能在一起了。
她是当事人,她有感觉的。
可为什么,一天时间,突然就这样呢
这怎么回事
穆寒并未为她解答,他沉默侧身,打开樟木小箱开始收拾案上文牍,韩菀憋气正要说话,有敲门声,温媪问她是否抬水进来。
沐浴用水很重还烫,韩菀素来没有将人打发回去抬来抬去的习惯,穆寒垂眸,已迅速收拾妥当退到榻下,她只得暂憋回去,扬声应了。
二人各自沐浴洗漱过后,仆婢伺候韩菀换了一身茜红色软绸袍子,鱼贯退下。
温媪经过门前,看了立在门边等候的穆寒一眼,穆寒静静侍立如同一尊石雕,她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
穆寒入内,掩上房门,垂目片刻,才转身。
一转过身,韩菀披散青丝,正倚在内室门侧,抬眼看着他。
烛光朦胧,她光洁侧颜染上一层晕黄,白皙如玉,皎洁如早春二月的霜色。
韩菀正想着要如何和穆寒说话,她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躁,正忖度间,不想这家伙先出幺蛾子了。
穆寒止步内室门帘前,不再入内,他拒绝再睡韩菀床前脚踏。
当然,他不是这么说的,韩菀让他进来说话,他就伏跪在地:“今主子无恙,卑职不敢再冒犯。”
额心触地。
穆寒闭目。
温媪一席话,犹如冰寒冬夜的一瓢冷水,浇了他一个彻骨透凉,也彻底浇醒了他。
明明知道不应该的,明明清楚不可僭越,可偏偏控制不住,动心动情。
现在,梦醒了。
他回到现实。
上涌的热血凉了下来,发热的头脑恢复冷静,酸涩,绞痛,哽咽,统统都过去了之后,他庆幸,自己还没有铸成大错。
还来得及。
一切种种,尽归于这一点。
穆寒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晰,端正俯身,双膝着地,额头长触地面。
这一句过后,他不再开口。
又恢复那个闭嘴如蚌壳的模样儿。
韩菀被他气得,一愣,皱眉,她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必须睡,这是命令”
“起来,进去”
穆寒微微垂目侍立,一动不动。
简直就一老鼠拉龟的架势,呸,她才不是老鼠总而言之,几次叫人无果的韩菀怒了,气得她咬牙又切齿。
恼怒之下,她做了一个异常大胆又十分直接的决定,“脚踏不想睡,那就甭睡了。”
拉他不动,好啊,盯了穆寒半晌,她一字一句:“穆寒,听着,我让你进屋,伺候我。”
伺候
所谓进屋伺候,包含有一个很特殊的含义,这种情况下说,往往只有一个意思。
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寂了半晌,穆寒霍抬头,不敢置信。
终于有反应了不是
到了这会,韩菀反而冷静下来了,她挑眉:“对,就是你想那个意思。”
她淡淡道:“我记得亲卫营规戒头一条,即忠诚于主上,服从于主上,毋问何时何地。”
韩菀说:“倘若你不从,从前往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菀这小脾气啊,我可太喜欢了嘿嘿
给你们一个超级大的么么啾明天一章可能会往围脖放半截图,但估计区别不大的,有兴趣的宝宝到时可以去瞅瞅哈哈哈
爱你们
最后还要感谢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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