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细细看着,穆寒考虑得很周详,该放的位置都放人了,“可惜我们在栗氏没什么人。”
一般商号与商号之间,大都会放些眼线以了解对方动向的,韩家在栗氏也有,但这些都是寻常眼线,深入一些的消息就探不到了。
现在加人,有些晚,不过肯定比不加好。
韩菀提笔添上一句,“这个我们先挑了人再细细商量。”
“好。”
两人说定,韩菀搁下笔继续看。
如今书写用的是简和帛,竹简粗苯,不合适随身携带,故穆寒用的是帛。绢帛价高,字写得比竹简小,韩菀挑起了灯。
穆寒安静等着。
两人坐得很近,烛光柔和,照在她的侧颜上。肌光似雪,颈项弧度优美,他视线所及,莹白的耳廓映着晕黄灯火,粉嫩剔透,他甚至能清晰看见细细的绒毛。
这是冒犯。
穆寒目光微微一顿,他立即垂眸,并无声往后退开一些。
“穆寒”
她喊了他一声,穆寒收敛心神,“主子”
韩菀看完了,将绢帛叠起,“这安排不错,暂时先这样,后续有需要咱们再调整。另外曹邑宰那边,杂役我想再多放两个人,我让温媪留意人选。”
“那卑职先留意一下合适位置。”
“好,”
两人正商量着,忽听到脚步声,院门的守卫拦着停一下,随后快步走过来。
韩菀顿了顿,什么事
阿亚引了个人进来,定睛一眼却是前头店面的伙计,韩菀讶异,伙计伏身拜,“禀主子,杨世子来了。”
“就在前头。”
杨于淳来了,进总号询问韩菀,铺面管事不敢怠慢,自己招待着,赶紧打发伙计入内通禀。
杨表哥来做什么吗
据她所知,他刚结束城外大堤修补,前两日才回城的,公务堆积忙得家都没空回。
不过不管怎么样,韩菀立即起身,略略整理,匆匆往前头去了。
总号的店面和后署有几道门分隔,绝对不会让顾客误闯,韩菀绕过门,从连通店面的后房门一出去,便见立在门槛后的杨于淳。
午膳时分,铺面没什么人,他一身藏青缀深红的高品官制袍服,交领右衽广袖长袍,十分厚重,他肩宽颀长撑得起,愈发衬得面如冠玉,极具威仪。
不过他身上披着的狐裘斗篷并没解下来,人就在门槛后站着,看着倒像匆匆过来一趟马上就走的样子。
“杨表兄”
韩菀轻唤一声,走近一看,更像了,杨于淳精神倒不错,只和上次相比,他脸上明显添了疲色。
杨于淳闻声转过身来,颔首:“菀表妹。”
韩菀并没猜错,杨于淳还真是匆忙过来一趟的。他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讨好结交,杨于淳未婚妻北上郇都不少人知道,前天深夜他才回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诉他,韩氏之前刚将两个大贪渎的管事送进官衙,据说还是韩大女郎命送的。
他很忙,问了问得知韩氏平稳无碍,一直到今日中午百忙中抽空回家一趟,这才从母亲嘴里知道始末。
韩菀不但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他亲表妹,从侯府出来后,他便先绕道过来一趟。
容色端丽,行止优雅,韩菀极美,只和上次侯府所见相比,她少了几分仕女的娴静内敛,步履利落,大方从容。
杨于淳上前几步,颔首,二人互相见礼。
“公事再忙,表兄也要记得休息才是。”
“无妨。”
韩菀瞄一眼他眼下青痕,对于杨于淳其人,她还是很佩服,关心一句,她就问了:“杨表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杨于淳说话间略略端详了韩菀,见她精神奕奕脸色颇佳,显然之前那两个管事并未对她造成负面影响。
他点了点头。
“前日回城,闻听韩氏贪渎管事投入大狱之事。”
简短说明,他又问:“商号之中,可有为难之事”
孙氏和杨夫人解释过,曹邑宰势横,家里无人,故如今韩菀掌印理事。孙氏怕杨家不喜,再三强调只是暂时的。
这个杨于淳显然也知道了,他没露出什么不喜之色,反问韩菀可需要帮助。
他此来目的,就是看一看韩菀情况,并顺带为她撑腰的。他的出现就是一种震慑,另外有需要再给她解决困难。
杨于淳言简意赅,但韩菀一听就懂了,忙道:“无妨,是有些许难事,但我能解决的。”
“如此便好。”
杨于淳颔首,扫了店内一眼,见管事伙计神态恭敬,韩菀随行护卫精神饱满,便没再说什么。
这么一环视,自然没落下穆寒,实际上,杨于淳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穆寒高大健硕眉目深邃,早年血腥打滚,后护卫韩父也见过不少红,再如何沉静内敛,那种气场都还是在的,且不同于其他护卫贴墙肃立,穆寒就侍立在韩菀身后三步,非常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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