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便是山石化形的妖魔,实则也不过只修行了六七千年而已。但这在妖魔中,已经是罕有的长寿了,一声老祖当之无愧。它只是凭本能吞吐日精月华,加上不时吸食阳气精血,便成了大妖。
其实世间的大妖魔,有不少是靠着天赋本能以及时间累积修成大神通。换而言之,只要能活得足够久,小妖魔都能成为大妖魔。
只是大妖魔还有另一件隐忧,那就是天雷劫。
这雷劫宛如悬在世间顶级修行者头上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古往今来,不乏有不下于黑山老祖的绝世大妖,但罕有能渡过天雷劫者。
原本黑山老祖亦快临近渡天雷劫,因此他一直在寻找元**纯的妖鬼,企图借此提升修为,增加渡过天雷劫的可能性。
兰若寺那能役使百鬼的树妖姥姥,便给黑山老祖送过几个女鬼,但都不太令黑山老祖满意。
随后黑山老祖将主意打在了大雪山的七彩佛光舍利上面,他神通惊人,使了偷天换日的手段,将舍利偷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洞府将舍利吞服,准备炼化其中佛力,结果尚未开始炼化,大雪山三大法王之一的星轮明王就杀到了黑山,跟老妖大战一场。
黑山老祖虽则将对方重创逼退,自己也为此身受重伤,又祸不单行,舍利佛光跟老妖体内的妖力发生了剧烈冲突,导致黑山老祖伤上加伤,走火入魔,随之魂飞魄散,才有了苏尘取代黑山老祖的结果。
这些记忆,对于苏尘了解目前身处的环境着实有帮助,不过苏尘还找了一段更为重要的记忆。
那便是铜镜。
铜镜是一件黑山老祖偶然获得的宝物,当有人注视它时,昏黄的镜身变得澄明只是它的一个特性。它真正的作用其实是能对铜镜的持有者的合理问题给出答案,或者满足一个它觉得合理的要求,之后它会提出一个条件,如果铜镜持有者没法完成,那么铜镜就不会再给出任何好处。
它对铜镜持有者有自己的判断,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成为持有它的人。而且成为它的持有者之后,提了一个问题或者要求,再换上别人来继续替他提问,试图蒙混过关,也是不可能的。可以说,如果铜镜觉得不合理,或者对它不利,它就不会提供帮助。
至于黑山老祖提出过什么问题或者要求,苏尘没有从那些记忆里寻到。
总之,这是一面有很大作用的镜子,但是它帮你之后,又会提出有很大危险的条件,如果一直依靠它,迟早会把自己陷进去。
即使如此,苏尘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
饮鸩止渴,总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难道他的情况还能更糟糕?
他抱着尝试的心情,手指触碰镜身,照着记忆里黑山老祖使用铜镜的办法,心里默默问道:“帮我解决身上的麻烦。”
他身上有两个麻烦,一个是身体接近崩溃,需要找到办法修复,另一个麻烦就是佛光,这玩意就是个定时炸弹。
铜镜没有反应。
苏尘心里一突,难不成铜镜还把他当成此前的黑山老祖,而此前的黑山老祖并没有完成铜镜提出的条件?或者它并没有把苏尘是当做它现在的持有者。
“不对,以这铜镜的奇妙能力,不可能没发现我不是原本的黑山老祖。它是不愿把我当成它的新持有者,还是认为我的要求不合理?”
因为他身上有两个麻烦,他适才的意图是将两个麻烦一起解决,很可能这问题没有得到铜镜的认可。
“我该问它帮我修复身体的伤势,还是问它帮我解决佛光的麻烦?”
按理说佛光的隐患极大,即使苏尘身体养好,都可能因为佛光,再次受伤。
但是苏尘没得选了。
他身上的疼痛仍在加重,在那股思感下,他能清晰感受到身体正在不断瓦解崩溃。
身上的伤势必须立刻想办法去解决。
“帮我治好身上的伤势。”
他果断向铜镜发问。
苏尘没有猜错,铜镜这次有回应了。
一部叫“换日重生大法”的修行口诀浮现在苏尘的脑海里。
苏尘禁不住松口气。他对铜镜有了新的判断,它需要铜镜持有者替它去做一些事情,因此并不希望苏尘死掉。铜镜的规矩绝不是死板的,它有自己的企图。因此会选择它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人为它办事。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苏尘摒弃杂念,立即入门这部功法,似乎妖躯早已沉浸这门功法许久了,熟极而流。他盘膝而坐,按照口诀结印,不一会,眉心生出热流。
这是换日重生大法的第一步,激发全身潜能,将重伤垂死的人挽回一线生机。
热流很快遍及四肢百骸,苏尘身上的剧痛因此得到极大的缓解,简直不可思议。
这也是苏尘第一次感受到修行的魅力,化不可能为可能,与天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