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还是没等到父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边只是放着这把小提琴。我下了楼,凯瑟琳小姐说父亲已经去参加一场演奏会。而桌子上的菜已经凉透,丝毫没有动过。”
林姝望着远方,纵使习惯了一个人的顾溪,在这样的夜也是那么脆弱。“或许过去有过太多的悲伤,但要记得在悲伤过后收拾好行囊。做一个明媚的女子,温暖自己。”
“姝儿,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没办法再陪在你身边,记得你今晚说过的,做一个明媚的女子,温暖着自己。”
“如果有这么一天,我恐怕再也无法明媚。生死离别这种事,一辈子经历两次也就够了。”
顾溪微微叹了口气,林姝曾拥有温暖,所以失去后便不复当初。而自己从未拥有,所以也谈不上失去什么。
她站了起来,迎着明亮的月亮提起了小提琴弦。那曲《forbiddenact》响彻在静谧的夜空,将这份悲伤宣泄到极致。
林姝听着这首曲子直到第四遍,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琴弦落地,顾溪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林姝赶紧跑到顾溪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她叫着顾溪的名字,可顾溪已经失去了意识。林姝慌忙地喊着其他人,大家都赶过来。看见晕倒的顾溪,所有人一拥而上。
看见校长也赶了过来,林姝赶紧问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诊所之类。可校长说只有一家诊所,可是医生回家过中秋节去了。最近的医院也在镇上,可是这里不通车,就算走到了大路,这么晚也没有车了。
余梓默蹲下来告诉林姝,“戈逸的车在山下,我们可以把顾溪送到大路,再让戈逸赶紧叫人把车开上来。”
林姝几乎没有思考,她把顾溪交给了余梓默,“梓默学长,帮我好好照顾小溪,我马上去找戈逸。”
林姝向戈逸住的院子跑去,那条山路不太平坦,她摔倒了好几次。可顾溪的晕倒让她真的很不安,一心在顾溪身上,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
终于到了戈逸的住处,林姝推门进去,屋里的灯光不太明亮,戈逸就站在窗户旁,背对着自己。
林姝像是看见了希望,“戈逸,小溪突然晕倒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车。这么晚,山里已经没有车了。”
戈逸转过来,语气里听的出来很生气,“出去。”
“戈逸,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能让人把车开上来,你让我做什么我绝不会再拒绝。”
“林姝,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没有任何事让你做,你马上离开。”
冰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可这是顾溪唯一的希望,林姝无法放弃。“戈逸,不管你怎么恨我。只要你送小溪去了医院,关于顾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戈逸还没来得及说话,从旁边角落已经传来一个声音。“你认识顾宸?”
林姝向声音来源看去,一张简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由于屋子里灯光太暗,那个地方又太不起眼,林姝根本没注意到他。可是,那个人不就是在买水果时看见的那个中年男人吗?他怎么会在戈逸的房间?
林姝没有回答,她现在只关心戈逸能否借给她车。“戈逸,到底怎样你才能答应我?”林姝已经急得有了哭腔,戈逸却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了出来。门被紧紧闭上,无论林姝怎么喊,戈逸终究没有搭理她。
屋子里,那个中年男人语气冰冷,“这个女孩是谁?”
“不是任何人,不值得你关心。”
“你在从我手中保护她?”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善良。”
戈逸回到窗户旁,透过窗子看着那轮圆月。没想到,他也会在这么一个适合团聚的日子见到自己将近十年没见的父亲。可是,却怎么都觉得还不如一个人过。不,一个人的话,他从来不过这个节日。
林姝不知道怎么办,三年前对于死亡的那种恐惧卷卷袭来,依旧让人怕的要窒息。那年,她也是这么无助,救不了父亲,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徐鑫锐,对,这次至少他在自己身边。林姝边往回跑,边打通了徐鑫锐的电话。她语速太急,徐鑫锐听了很久才听了明白。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告诉沈于飞联系医院。他听的出来,林姝很害怕。电话里,林姝断断续续说到了父亲,说到了那年她的无助。她跌倒了很多次,她在哭,她在自我安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着什么。无论徐鑫锐在电话那头讲了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终于赶了回去,顾溪躺在床上手心十分冰冷。知道了徐鑫锐会来接他们,余梓默背起顾溪向大路走去。林姝在后面扶着顾溪,抓着她的手给她温暖。一路上林姝一直叫着顾溪的名字,甚至一遍遍说着顾宸。她只是真的很怕,怕顾溪感觉不到她的温暖。
到了大路的时候果然有两辆车停在那里,林姝上前确定他们等的是自己,赶紧和余梓默带着顾溪上了车。他们很快赶到了医院,已经有医生等在了那里,顾溪被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外一直红着的灯,林姝没了力气坐在了地上。余梓默本想上前安慰几句,可林姝紧紧抱着自己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