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夫妇清晨结账离去,蒲州百姓城门夹道相送,一柄万民伞,撑起重担千百斤;一番稽首礼,叩出感慨万千言,晋州外,娘子关,多少旧事烟雨中,这才引出莅临晋州楚墨风表露身份,再入雄关窦婧妍大显神威。 </p>
见到楚墨风那个欠揍的身影和笑容,李孝恭当即催马上前,来到楚墨风和窦婧妍面前之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空手礼说到:“下官晋州刺史李孝恭见过贤王殿下和侧王妃殿下。” </p>
窦婧妍见状赶忙回了一礼说到:“河间郡王太客气了,贸然造访还望郡王不要责怪才好。” </p>
听了窦婧妍的话,李孝恭微微一笑,“侧王妃何出此言,二位莅临晋州,实乃说是晋州之大幸,本王求之不得,怎敢责怪?”而后李孝恭望着楚墨风,贱兮兮地说到:“不知贤王殿下为何见到本王情绪不高?莫不是本王曾经得罪过你,如若这样,本王向你赔罪就是了。”说完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 </p>
谁知楚墨风却没有还礼,而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而后语气淡淡地说到:“李刺史,本王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现在是否能够给我们二人安排个住处呢?” </p>
眼见对方端着架子的模样,李孝恭恨不得将手中的马鞭塞到楚墨风的口中,“得知贤王殿下和侧王妃殿下莅临晋州,下官早就为二位准备好了住处,还请殿下和侧王妃殿下随下官一同前去。” </p>
“本王允了,还请李刺史头前带路就好。”对着李孝恭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向前一指,李孝恭见状当即苦笑一声,调转马头引着二人向着刺史府走去。 </p>
一进刺史府大门就听见楚墨风在身后喊到:“你说你酸不酸,都是自家兄弟,在城门口整那一出下官殿下的,恶心谁呢?莫不是你小子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p>
“滚滚滚,你才受了刺激呢。”听到楚墨风打趣自己,李孝恭当即转过身,伸手揪住楚墨风说到:“你以为整个大唐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每日不用过问政事,悠闲自得地四处闲逛?” </p>
“拜托,本王外出闲逛也是为陛下做事的,否则对得起每年的俸禄吗?”谁知楚墨风信手将李孝恭的手打开,而后坐在椅子上忿忿地说到:“昨日才在蒲州审了一桩案子,今日就奔着你的晋州而来,你小子最近在晋州是不是过得有些太悠闲了?” </p>
“悠闲?我若是悠闲的话反倒是好了。”对着楚墨风撇了撇嘴,似乎李孝恭并不认可对方的话,而后李孝恭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到:“先...先在府上安顿下来,今夜本王大摆宴席招待你们。” </p>
随即李孝恭唤来一名下人,将楚墨风和窦婧妍带到了府内唯一一个大房间内。嘱咐了几句之后那名下人转身离去,只留下楚墨风夫妇二人在房内。 </p>
望着楚墨风,窦婧妍有些疑惑地说到:“你今日有没有发觉,河间郡王言语之间有些心不在焉的,莫不是他心中真的有什么事情?” </p>
仔细回忆起见到李孝恭至今的画面,楚墨风也发觉,李孝恭在言语之间似乎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坚定了楚墨风的猜测。 </p>
而就在此时,晋州附近的娘子关内,一名身着盔甲的女子匆忙地跑进一间屋内,对着屋内正在地图前沉思女子高声喊到:“启禀将军,关外探马急报。” </p>
女子闻言转过身,秀眉一蹙对着前来汇报的女兵点了点头,“莫不是关外有什么突发状况?” </p>
“启禀杨将军,关外探马发来消息,称在关外发现了突厥骑兵的踪迹,据悉数量不在少数。”对着面前的将军施了一礼,女兵赶忙将得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听完对方的汇报之后,这名杨将军当即转过身望着地图开始查探,如若此刻窦婧妍在此,看见这名杨将军定然会笑着喊到:“杨琳,你这个小浪蹄子。” </p>
此人正是娘子关第三代守将杨琳,自从接替了窦婧妍的镇守娘子关以来,杨琳率领着娘子关的守军,大大小小与突厥交锋数十次,而原本一身细腻瓷白的肌肤,也因为战争留下了些许伤疤。 </p>
自从窦婧妍调回京城之后,娘子关守军全军上下始终记着楚墨风当初的嘱托,牢牢地把守着大唐的东大门,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然而前些日子因周边山民异动,娘子关守军调出一部分前往弹压,以至于现在关内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p>
望着面前的地图,杨琳蹙着眉头不停地念叨着:“兵啊,兵啊,究竟从什么地方能够迅速抽调些兵马呢?”眼见夜色将至,杨琳信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求援信,而后唤来一名亲兵说到:“火速前往晋州城内,将此信交给晋州刺史,河间郡王李孝恭殿下,得到对方的回复之后再行返回,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殿下手中。” </p>
这名亲兵闻言,面色凝重地对着杨琳施了一礼,而后接过信笺,转身火速离去,过了片刻只见娘子关内一匹骏马离开了娘子关,向着晋州方向飞驰而去。 </p>
晋州城刺史府内,李孝恭此刻正在大摆宴席,替楚墨风和窦婧妍接风洗尘,只见李孝恭和楚墨风比肩而坐,窦婧妍则是在李孝恭夫人游倩娘的陪同下居于下座。 </p>
只见李孝恭与楚墨风二人一人抱着一个酒坛,一边说笑一边开怀畅饮,一旁的窦婧妍和游倩娘则是低声叙家常,一时间气氛万分融洽。 </p>
仰头猛然大口灌了几口酒之后,李孝恭略带醉意地拍着楚墨风的肩膀说到:“你小子啊,我要是没记错,自从在晋阳的时候,你就天生一副劳碌命,每日忙前忙后的也不见你闲着,话说现在陛下身边也有了一批能臣干吏,听哥哥一句劝,你也该过几天安逸日子了。” </p>
谁知楚墨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指着晋州北面问到:“小弟问你,这晋州的北面是哪里?” </p>
“晋州北面?”眼见楚墨风这么一问,李孝恭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后忿忿地说到:“哥哥知道你想说,北面的突厥人依旧未灭对吗?” </p>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端起酒坛灌了几口,而后将酒坛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顿,信手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哥哥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但是北方胡虏不灭,我辈岂能置身事外?今日小弟自蒲州前往晋州,临行前蒲州百姓夹道相送,望着那些老百姓真挚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纵然将全部的精力奉献出来,也依旧报答不了老百姓对咱们的拥护和期待,其实我也是人,我也会疲惫,但是在消灭突厥人之前,我是不能够停歇的。” </p>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孝恭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论年龄面前这个小子比自己小九岁,武德元年(618年),自己二十七岁的时候官拜左光禄大夫、山南道招慰大使,负责经略巴蜀,攻占三十余州,俘获了朱粲。而这小子自大业十二年时已然成名天下,以六人之力强行冲杀甄翟儿部一万大军,于乱军之中救出李渊,这个故事至今在大唐军中流传,那一年这小子才十六岁,而后似乎是大唐的那些将领无论打了多么辉煌的战役,都会被他的光芒所掩盖,常胜将军的名号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靠这小子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p>
想到这李孝恭端起酒坛对着楚墨风说到:“今日听了兄弟这一番话,哥哥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倒退了,这杯酒哥哥敬你,来日挥师北伐,如若有什么需要,兄弟尽管开口,哥哥绝对鼎力相助。” </p>
谁知楚墨风却是笑了笑没有接受李孝恭的敬酒,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到:“小弟希望哥哥实话实说,莫不是哥哥这里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如若需要小弟施以援手,但说无妨。” </p>
望着眼前表情诚恳的楚墨风,李孝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夫妇二人看情形是外出游历的,如若将他二人卷进来,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好交代的,但是如若不说,关外的情形却是迫在眉睫,想到这李孝恭正待开口说话,只听门外有下人禀报,“启禀殿下,娘子关有紧急信函送到,望殿下查阅。” </p>
一听‘娘子关’三个字,楚墨风和窦婧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后楚墨风望着李孝恭说到:“哥哥心中所牵绊的事情,莫不是跟娘子关有关系?” </p>
眼见事情瞒不住了,李孝恭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说到:“事已至此,哥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前些日子娘子关来报,说是关外发现突厥人的踪迹,适逢周围山民异动,娘子关方向派出了士兵进山弹压,而本王则是派出了大约五百人出关侦查,谁知这五百人迟迟未归,今日下属来报,称有人在关外经过时,发现了大批死亡的士兵,经过辨认乃是我晋州方面的守军,故而我一直担心如若此时突厥前来叩关,以现在的兵力是无法抵挡的。” </p>
听完李孝恭的叙述,楚墨风面色狰狞地一笑,而后冷冷地说到:“这群狗,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现在看来是嫌自己活得有些长了,无妨,此事本就应该是我分内之事,哥哥请放心,烦请将报信之人请进来,待小弟问明之后,即可与之奔赴娘子关。” </p>
李孝恭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吩咐下人将报信之人请来,只见一名身着盔甲的女兵快速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李孝恭施了一礼,随即将书信奉上,待抬起头时突然惊呼到:“窦将军,贤王殿下,您二位为何会在晋州?” </p>
窦婧妍借着光亮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当即笑着说到:“晓垭,怎么是你?”随后窦婧妍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是杨琳的副将张晓垭。”楚墨风闻言对着她点了点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