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安业流放无忌送行,劝慰警告兄弟陌路,孤男寡女抵达蒲州,共处一室屡遭刁难,树的影,人的名,表身份,受赞扬,这才引出游历蒲州万人空巷,沉冤得雪万家生佛。 </p>
望着老者离去时满心欢喜的表情,楚墨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悻悻地说到:“还记得凝晗丫头曾经问我,说是为何我从来不曾带着她们姐弟几人出去游玩,今日你算是看见了吧?” </p>
“这不是才是一位吗?”只见窦婧妍笑着撇了撇嘴,“臣妾还以为是万人空巷的场景呢?” </p>
“我不希望但凡我出现在外面会是那样的景象。”端起一旁的茶壶添了两杯茶水之后,楚墨风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窦婧妍,“我也不需要很多人记住我,或者记住我做了什么,真的。”端起面前自己那杯茶水,轻轻地凑到唇边一吹,而后试探着抿了一口,“只要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就十分满足了,像书中所说的名留青史什么,我不需要。” </p>
望着面色坚定的楚墨风,窦婧妍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自己真的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人,按照以往的惯例或是认知,当官的但凡做一点善事,似乎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然而面前这位,长年义务兴办学堂,府里开设的医馆基本是义诊,但凡何地有大灾大难,率先出来捐钱捐物的皆是隶属府邸的商号,每年安置流民接济贫困更是数不胜数,然而在自己府邸的用度上却是能省就省。 </p>
想到这窦婧妍缓缓地走到楚墨风身旁,径直坐在了楚墨风的怀中,而后捧起他的脸笑着说到:“臣妾知道了,夫君只是不愿意太过张扬罢了。” </p>
二人正在浓情蜜意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窦婧妍见状‘蹭’地一下从楚墨风怀中弹起,而后忿忿地说到:“不会又是哪位闻讯而来的百姓吧?” </p>
伸手捂住额头之后,楚墨风也是一脸无奈,早知道方才在下面就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谁曾想会引出这么多事情,念及于此楚墨风起身上前打开房门,只见客栈伙计端着一个大托盘站在门外,一见楚墨风开门,略带歉意地说到:“客官请见谅,这是老掌柜吩咐小店给二位准备的,还请二位客官不要嫌弃。” </p>
眼见对方略带期盼的眼神,楚墨风只好点了点头,将对方让进屋内,本以为只有这一个托盘的吃食,谁知此前这名伙计进屋之后,随即又从楼梯处走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伙计,观其行进的方向,也是向着楚墨风所在的客房走来,两名伙计将托盘内的吃食依次摆好,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遂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p>
望着桌子上四碗八碟菜,楚墨风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然而一旁的窦婧妍此刻却早已是饥肠辘辘,眼见美食当道,赶忙洗漱一番坐在了椅子上,抄起桌上的木箸,对着楚墨风轻声喊到:“夫君如若不饿,那臣妾就先行用饭了。” </p>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一笑,“我还以为你是顾贞儿附体了呢,见到吃的就不管不顾的。”说完径直走到窦婧妍身边坐了下来,抄起桌上的执壶,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品了品。 </p>
想当初在晋州(晋阳)之时,在李渊的府邸喝的最多的就是汾酒,似乎是李府对汾酒有一种莫名的钟爱,然而自从楚墨风将张掖醉推荐给李渊之后,直至晋阳龙兴之日楚墨风再也没有喝到正宗的汾酒。 </p>
望着面前一桌子本地的美食,以及正在与美食较劲的窦婧妍,楚墨风自顾自地端着酒杯笑了起来,只见窦婧妍指着桌子上一盘看似平淡无奇的牛肉说到:“这是正宗的平遥牛肉,小时候我记得还有人专门运了新鲜的给府上,只不过那时府上的厨子手艺不好,做不出那种特别的味道。” </p>
听了窦婧妍的介绍,楚墨风抄起木箸夹了一片牛肉,凑近眼前仔细观察起来,只见厚薄均匀的牛肉片,呈现出一种鲜红色,放在口中细细咀嚼,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肉质鲜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醇香可口。 </p>
眼见楚墨风也品尝了牛肉,窦婧妍嘴里方才塞进一块鲜嫩的肉罐肉,随即口齿不清地说到:“这平遥牛肉起源何时已无从考证,但是史书中有记载的最早年代是魏始光初年夏,那时夏兵攻打平遥。平遥城东郊的西郭村有个叫韩林的老汉,逃难前忍痛把牛宰杀,把肉放于缸中,为防止腐烂,情急之时用腌菜的办法将牛肉用盐水浸上掩藏,匆匆逃往南山。十几天后乱兵退去,韩老汉返回家中,发现牛肉果然没有腐臭,赶忙生火支锅卤煮。他们发现经盐水腌泡后的牛肉,比原先直接上火煮熟效果大为不同,不仅色泽鲜红,味道醇厚,而且先前那种枯柴难嚼的状况有所改善,变得绵软可口了。这便是平遥牛肉先腌后煮的典故。” </p>
听闻窦婧妍能够讲出平遥牛肉的典故,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诧地望着她,谁知道后者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忿忿地说到:“人家是武将不假,也常年在外驻守,可是人家小时候府里也是请先生的好不好?”说完随即冷哼一声不再看楚墨风一眼,专心对着桌子上的美食下手。 </p>
望着窦婧妍孩子气的模样,楚墨风当即笑了笑,而后一言不发地享受起面前的美食,一顿饭酣畅淋漓地吃到了月上枝头,吩咐客栈伙计收拾好之后,二人分别来到位于后院的沐浴间,一番洗漱之后将赶路一日的尘土悉数去除,而后返回房内关上门准备休息。 </p>
只见一身亵衣的窦婧妍,此刻优雅地坐在床榻旁,一对秀白的玉足慵懒地翘着,顺着玉足向上望去,笔直修长的大腿被亵衣紧紧地包裹着,展现出流畅的线条,盈盈一握的蜂腰,衬托出胸前的巍峨高耸,皙长的脖颈之上,一副精致妩媚的面容,诱人的双唇犹如一颗新鲜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撷,迷离的双眸在摇摆不定的烛光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 </p>
沐浴一番的楚墨风,此刻只穿着一条宽阔的大口裤,望着面前的佳人,不由地惊叹了一声,只见窦婧妍莞尔一笑,“方才吃饱了吗?” </p>
楚墨风见状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要说着蒲州一带的美食,多以肉类和面食为主,一顿饭用完,楚墨风竟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饱腹感,只见窦婧妍语气中略带轻佻地说到:“饱了是不是就该思了?” </p>
佳人挑逗般的话语像是一个信号一般,给予了楚墨风最好的指示,只见楚墨风将身上衣衫一除,径直搂住床边的美人,轻松地将对方身上的束缚去除,而后单脚一挑大被翻起,随即低声说到:“今夜你我不眠不休。” </p>
待大被落下的一瞬间,楚墨风拔下窦婧妍头上的金步摇信手一甩,屋内的蜡烛尽数熄灭,只听窦婧妍低呼一声,“烦请殿下怜惜妾身。”随即大被落下,遮住了两具坦诚相见的躯体,以及内里的无边春色。 </p>
是夜天空乌云一片,然而却无法阻挡房内的春宵一刻,有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蒲州城内一处民居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而后一切又趋于平静。 </p>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一丝一缕挤进了房内,床榻之上,癫狂一夜的窦婧妍此刻幽幽转醒,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窦婧妍脸颊犹如火烧一般通红,昨夜自己似乎是乘坐在一条颠簸的船上,时而抛起时而落下,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一次次席卷全身,让人忍不住放声大呼,身体上的愉悦带来了精神上的放松,似乎是因为没有在府邸,窦婧妍放下了贤王府侧王妃的身段,全心全意地演绎了一出人伦大道的唯美,心中心心念念着要怀上子嗣,昨夜的窦婧妍竟然无条件的迎合了楚墨风的癫狂。 </p>
想到这,窦婧妍轻轻地跳下床,双脚才一接触地面,腰肌的酸软使得自己向前一踉跄,险些跪在地上,转身望着床榻上依旧熟睡的楚墨风,窦婧妍心中忍不住地咒骂到:你这个坏人,昨夜那般作弄人家。 </p>
缓缓地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听见了街上嘈杂的声音,窦婧妍此刻才想起来,昨日约定好了今日要在蒲州城游历一番,想到这窦婧妍赶忙将衣衫一件件穿好,而后坐在屋内的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不消片刻便从昨日婉转娇嗔的小娘子,变成了威仪堂堂的贤王府侧王妃。 </p>
睡梦中的楚墨风没有被窦婧妍的梳妆打扮吵醒,反而是因为窗外一阵敲锣的声音惊醒,猛然起身看见早已梳妆完毕的窦婧妍,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想起二人的约定,楚墨风赶忙起身洗漱穿衣,随即二人离开房间向着楼下走去。 </p>
此时适逢早间,客栈内并没有多少客人,二人拣了一张靠近大门的桌子,还未张口就见伙计们将吃食端了上来,见此情景楚墨风也不做声,示意窦婧妍用饭,一碗正宗的刀削面,一碗五彩斑斓的豌豆粥,辅以一碟肥而不腻的平遥牛肉,几张散发着酥油清香的柳林芝麻饼,一顿正宗的蒲州早饭,吃得夫妇二人酣畅淋漓。 </p>
用过早饭之后,楚墨风和窦婧妍联袂向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楚墨风在饭桌上放了一吊钱,待伙计过来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吊钱赶紧拿给掌柜的,望着面前这一吊钱,掌柜的不由地笑了笑,看来这个贤王殿下还不是那种占用民脂民膏的好人啊。 </p>
二人沿着街道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路上周围店铺出售的物品吸引了窦婧妍的注意,每路过一个店铺,窦婧妍都要进去转一转,甚至是卖米的米行,窦婧妍也要进去看看究竟,望着对方小孩子一般的行为,楚墨风深深的怀疑昨夜床榻之上那般放浪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眼前这名女子。 </p>
闲逛一圈之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卖头饰的店铺内,窦婧妍在柜台前仔细地挑选起头饰,而楚墨风则是坐在店内的椅子上,手捧一杯清茶,面露笑容地望着窦婧妍的背影。突然店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对着掌柜的大喊一声,“老李,赶紧去县衙吧,听说城东卖豌豆粥的张老三因为杀人被抓起来了,死的是那个假国戚的儿子,县官老爷现在要判张老三砍头呢,快去看看吧。”话音一落此人又跑出了店铺。 </p>
听对方这么一说,掌柜的连做生意的心思都没有了,脸上略带歉意地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说到:“二位客官,方才的话您二位也听见了,在下现在要前往县衙,您看你二位......” </p>
本以为对方定然不会同意,谁知那名女子将面前挑选好的头饰往自己面前一推,而后笑着说到:“掌柜的算账吧,稍后我们也去县衙看看的。” </p>
掌柜的见状赶忙算好价钱,而后将东西包好递给了对方,只见那名男子从怀中掏钱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一块金黄色的腰牌,掌柜的猛然一瞥,只看见了正面那条金光闪闪的龙,随即心头一惊,接过递来的钱竟然呆立当场,随后就见那名男子捡起腰牌,拽着女子走出店铺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p>
来到县衙门口,只见一众百姓围在大门外,大堂内的地上跪着一个年逾五旬的男子,旁边站着一对夫妇,正在对着男子咒骂着。不明就里的楚墨风见状,信手扯过身旁一人问到:“敢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p>
只见那人头也没回,对楚墨风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p>
原来大堂上正在咒骂的那对夫妇,乃是本地人士,府上姓高,据说是京城内皇室采买人高弘毅和秘书少监高表仁的远方亲戚,而且据说此人与京城的贤王殿下也算是亲戚,奈何常年不见这三位与这个高老爷有什么往来,所以蒲州城的人都戏称此人为假国戚。 </p>
这位高老爷膝下只有一子,名为高德才,取名寓意德才兼备,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平素仗着家中有钱,加之府上的背景,在蒲州城内欺男霸女,强买强卖,一时间蒲州城内民怨沸腾,鉴于蒲州城当年是贤王殿下救下的,城内的老人都不相信殿下会有这样的亲戚,所以众人也就不当回事。 </p>
而跪在地上那人是城东卖豌豆粥的张老三,平素为人老实巴交,妻子早年因病身故,留下一个女儿与张老三相依为命,靠着一个粥铺为生,谁曾想前些日子那个高德才上街无意中看见了张老三的女儿,遂准备抢入府中,索性被周围百姓阻拦没有得逞,却不料昨夜高德才竟然死在了张老三的家中,高家当即将张老三抓到了县衙。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