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中元佳节围困杨府,彼岸花七月十五血战恶贼,墨风杨义后院独斗,险象环生侥幸获胜,这才引出楚墨风伤病未愈返回长安,李世民早朝之上大动干戈。 </p>
马车悠悠荡荡地行驶在官道之上,车内居于一角而坐的房玄龄,此刻正在恭恭敬敬地聆听楚墨风的训斥,“你这家伙,非得将你的族叔一同羁押至京城,你以为这样陛下就不会斥责你吗?”话音一落楚墨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p>
见此情景房玄龄赶忙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墨风,而后低声说到:“请殿下息怒,您有伤在身,如若再因为这些事生气,下官更加惶恐了,下官怎敢存那侥幸心理,此番既然族人犯事,下官如若不将族叔交出,怎能对得起陛下当初的一番厚望。” </p>
“行了,这里有没有外人,也不必殿下下官的了,我说老房啊,你这招办的糊涂啊。”接过房玄龄递来的茶杯,楚墨风也顾不得冷热,当即一口闷进肚里,随即抹了抹唇边的水渍,斜靠着马车内望着房玄龄说到:“好在此事你不知情,否则咱们那位定然会判你个流放三千里的。”随即楚墨风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到:“马车周围除彼岸花外,其余人等后撤三十步。” </p>
只听门外有人称是,随后楚墨风放下车帘缓缓地说到:“老房,世人都称你与杜如晦为房谋杜断,智计百出,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今这个天下是怎么了?当初咱们这群人跟着陛下,平息了内乱,接着又去打突厥,打完突厥咱们又想办法做掉了建成和元吉,本以为陛下继位之后,天下终于太平了,谁知战乱没有了,人心却堕落了,我这走访了诸多州府,有些地方的百姓依旧缺衣少食,而今更有甚者连着赈灾粮食也要侵吞,莫不是还需要我做那恶人,再次举起修罗屠刀,杀个尸横遍野才行吗?” </p>
听了楚墨风这一番话,房玄龄后背不免生出一身冷汗,心想大爷您可别再杀了,这贞观元年还没过去,您屠刀一挥已经划过两个州府了,但是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杀的尽是罪大恶极之人,随即房玄龄笑着说到:“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于官员选拔,咱们应该逐步取消推荐制度,大力采用科举选官,新入朝的官员应该下放到最底层,从小吏开始做起,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受不了这个苦定然会露出破绽。” </p>
“这些事你和老杜二人在陛下面前多多进言吧,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盯住裴寂这个人,毕竟当初建成的很多计策是此人谋划的。”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楚墨风端起茶杯捧在手中,“朝中最近有什么大动向吗?” </p>
“前些日子北地传来消息,称颉利可汗得到汉人赵德言,遂加以重用,然赵德言恃势专权,大量地改变旧有风俗习惯,政令也变得繁琐苛刻,百姓们大为不满。而颉利又信任各胡族人,疏远突厥本族人,这些胡族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干戈连年不息。又赶上大雪天,雪深达数尺,牲畜多冻死,加以连年饥荒,百姓都饥寒交迫。颉利费用不足,便向各部落征收重税,由此上下离心,怨声载道,各部落多反叛,兵力渐弱。唐朝大臣们议事时多请求乘机出兵。”作为朝中重臣,对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房玄龄了然于心,一见楚墨风问起,当即脱口而出。 </p>
突厥,活该你们这么倒霉,但是现今确实不方便对付你们,毕竟有盟约在那里制约着,贸然出兵有些师出无名,想到这楚墨风沉吟了片刻问到:“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p>
“陛下一方面碍于盟约在侧,另一方面则担心师出无名,遂询问了萧瑀和长孙无忌,萧瑀赞成出兵,但是长孙无忌却是极力劝阻,称如若出兵乃是背信弃义、劳民伤财,这不是正义之师的所为,遂陛下听取了无忌的建议没有出兵。”想起当日朝堂之上那一番激烈的争辩,房玄龄不免有些忌惮,也不知道萧瑀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极力建议出兵,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 </p>
萧瑀,楚墨风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遂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到:“非烟,过来一下。”后者闻言赶忙纵马上前,楚墨风附在其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只见柳非烟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随即调转马头向着队伍后列走去。 </p>
一众人日出赶路,日落扎营,若不是因为楚墨风乘坐的是马车,估计早已抵达长安了,而长安方面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声称贤王楚墨风即将回京,一时间长安犹如换了一番模样一般,原本流连于风月场所的皇亲国戚的子嗣们,像是集体转性一般,纷纷在府中闭门读书;那些平素对过往百姓严苛的守城士兵,此刻却像是引路人一般,盘查时细声细语,面带微笑,时不时地还嘘寒问暖一番;城内各守备士兵、十六卫则是打起精神值守,而新建立的京郊守备大营内,每日训练的声音不绝于耳。 </p>
御书房内,才下了早朝的李世民,去大安宫想李渊问安之后,返回了御书房批阅奏章,听闻王德禀报城内情形,当即笑着说到:“朕果然所料不差,那小子要回来了,传朕旨意,贤王抵达当日,文武百官随朕出城迎接。” </p>
三日后,长安城春明门外,大唐最高统治者李世民领着太子李承乾,在一众朝臣的陪同下,静静地等候着前往队伍的到来,春明门外周围三十里早已戒严,太子李承乾依偎在李世民的怀中,扬起小脸轻声问到:“父皇,今日咱们在此是要迎接谁啊?” </p>
“你皇叔替父皇外出办事,今日抵达京城,听闻此番你皇叔身受重伤,父皇必须亲自出来迎接他。”抬头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官道,李世民心中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p>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远远地一队人马缓缓地走了过来,为首一辆马车打头,两侧各有两名手持兵刃带着面具的女子护卫,紧随其后的便是五百龍城军,再往后则是几辆囚车。 </p>
正在车内小憩的楚墨风,突然听到柳非烟在车外疾呼,“殿下,前面似乎是陛下和朝中大臣们。”听闻此言,楚墨风当即转醒,而后不顾众人阻拦,跳下马车向着李世民跑去,来到李世民面前,当即跪下行了一个稽首礼说到:“臣弟楚墨风参见陛下,臣弟惶恐,怎敢劳动陛下在此迎接。” </p>
李世民见状赶忙将楚墨风扶起,而后笑着说到:“办完了?”见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拽起楚墨风说到:“走,回宫详谈去。” </p>
此时身后一众龍城军与柳非烟等人才下跪参拜完正待起身,却见李世民拽着楚墨风向着城内走去,只好停止身形高呼一声:“恭送陛下。” </p>
二人乘坐李世民的御辇向着皇宫方向走去,望着略显疲惫的楚墨风,李世民轻声说到:“此番听闻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p>
“回陛下,用了梓瑶给的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而后沉下声音说到:“但是此番之行,臣弟还是觉得有些不尽人意,江山咱们是打下了,管理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臣弟心中有些想法,待这几日臣弟理清思路,再详细奏报给陛下。” </p>
“成,既然这样,朕先送你回府,你好生歇息几日再将此行经过奏报。”话音一落李世民对着外面喊到:“转道去贤王府邸。” </p>
楚墨风见状也不在纠缠,就这样任由御辇沿着大街向着义宁坊方向走去,沿途百姓一见皇帝的御辇,纷纷下跪问安,而义宁坊方面早有人前往贤王府通报,得知陛下驾临,贤王府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史寒霜等人仓促换上吉服,一字排开在府邸外等候李世民到来,眼见御辇行至府邸门口,众人赶忙下跪问安,只听李世民在御辇内喊到:“众人平身,今日朕给王府送一份大礼,诸位不要嫌弃啊。” </p>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从御辇内跳了出来,对着史寒霜等人贱兮兮地一笑,随后转身对着李世民的御辇说到:“臣弟到家了,那就恭送陛下。” </p>
待御辇离开了义宁坊,楚墨风这才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府内,还未来到正厅,身为大夫的莫梓瑶先是抽动了一下鼻子,而后伸手在楚墨风的周身摸了一遍,当即眼圈一红说到:“怎么这次伤得这么重?连那一瓶药都用了?你这是出去做什么了?” </p>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信手将楚梦竺抱起来,笑着说到:“无妨的,只不过是许久不练,有些生疏才会中招的。”随后伸手刮了刮楚梦竺的小鼻子说到:“梦竺丫头最近有没有想爹爹啊。” </p>
谁知楚墨风一脸嫌弃地说到:“爹爹平素都不在家,人家见您的次数都不如见门房老张的次数多,人家才不想您呢。” </p>
听了楚梦竺的话,楚墨风不怒反喜,低声对楚梦竺说到:“那爹爹最近都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梦竺丫头好不好呀,梦竺丫头想要什么,爹爹给你买好不好?” </p>
小孩子的心性总是会被新鲜的事物吸引,方才还横眉冷对的,此刻楚梦竺却贴在楚墨风的身上,轻声说到:“爹爹,人家想要一块捕快的令牌可以吗?” </p>
身后的花灵儿闻言当即俏脸一寒说到:“梦竺,怎么能问你爹爹要这个呢?你爹爹又不管衙门,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p>
听到自己母亲训斥自己,楚梦竺当即小嘴一扁正待放声大哭,却听见楚墨风说到:“无妨,不就是一块令牌吗?待明日爹爹进宫见过你皇帝伯伯之后,回来就给你好不好。” </p>
楚墨风的一番话顿时让楚梦竺转悲为喜,当即在楚墨风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到:“还是爹爹最好了,爹爹您把我放下来吧,梦竺听闻您受伤了,梦竺是大孩子自己能走路的。” </p>
“无妨,爹爹受这点伤还是无妨的,好久没有抱抱梦竺丫头了。”楚墨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抱着楚梦竺向着屋内走去,进屋之后将楚梦竺放到椅子上,早有下人在史寒霜的招呼下端上了香茗糕点,王府后厨也已然炊烟袅袅。 </p>
一家人围坐在正厅内,望向楚墨风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色,眼看着一众幽怨的眼神,楚墨风顿时苦笑一声说到:“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望着我,感觉心里太忐忑了,只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不至于这样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