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三人抵达梁州,安顿之后楚墨风率先来到了梁州车马行打探消息,通过梁一的汇报,楚墨风得知了关于益州方面的零散信息,鉴于事态严重,楚墨风决定明日火速赶赴益州查探。 </p>
另一方面,益州城内,都督府丫鬟晴雨借着外出采买的机会,将消息通过益州车马行传递出去,然而此时身为益州都督的窦轨,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大祸临头。 </p>
第二日清晨,三人结算了房钱,径直离开了梁州,在渡口雇了一艘船沿着汉水回溯而上,向着益州方向前行。 </p>
客船行驶在秦岭山脉与巴山山脉之间的汉水之上,远远地望去汉水像是一条缎带,将两座山脉巧妙地分割开来,望着绵绵不绝的汉水,楚墨风站在船头不禁感叹先人开山治水的伟大。时值冬季十一月,清晨的江面上不时地飘来阵阵雾气,江岸两侧的山峦之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刻已然金黄遍地,在雾气中时隐时现,显得颇为神秘。 </p>
船舱内顾贞儿和柳非烟早已经煨好吃食,眼见楚墨风依旧在船头眺望,二人不免相视一笑,随后顾贞儿走出船舱,径直来到楚墨风身边,望着周围唯美的景色,不禁感叹到:“风哥哥,这汉水之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景色,看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你说这巍峨的山脉之中,有没有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p>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是出自《诗经》里的,讲述的就是汉水流域金州一带的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有时间我给你好好讲一讲的。” </p>
听了楚墨风的话,顾贞儿突然脸颊一红,随后低声糯糯地说到:“那好吧,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什么爱情故事呢。”楚墨风见状正待开口安慰几句,谁知顾贞儿接下来的话,险些让楚墨风吓得掉进水中,“那到时候风哥哥你抱着人家在被窝里讲故事好不好。” </p>
“去去去,贞儿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要每次都突然袭击,万一我掉进水里怎么办?”惊魂未定地望着水面,楚墨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顾贞儿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那一丝情愫,但是自己始终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想到这楚墨风走到顾贞儿面前,像从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随即笑着说到:“走吧,外面风大,进船舱吃饭吧。” </p>
顾贞儿见状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随着楚墨风走进了船舱,此时船舱内弥漫着炖肉的香味,柳非烟见二人到来,赶忙摆好碗筷笑着说到:“赶紧坐下吃点东西吧,方才我去船尾问过了,大约还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了。” </p>
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肉吃的楚墨风大汗淋漓,随后三人就在船舱内和衣而眠,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唯有这艘船依旧在船老大的努力下,向着前方缓缓地行使着。 </p>
益州附近的山上,已然返回的吉多福才此刻与族人们围坐在篝火前,默默地吃着为数不多的食物,突然一个族人站起身大声喊到:“这天杀的窦轨,为什么要与我们獠人过不去?难道非得将我们赶尽杀绝才行吗?” </p>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出声附和,另外一人手握柴刀忿忿地说到:“这些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不如冲进城内,见一个杀一个。” </p>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众人,听闻进城去杀人,顿时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坐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吉多福才见状站起身大声说到:“诸位,我吉多福才曾经在汉人的地方住了一段时间,事实上汉人不都是坏人,收留我的那个老梁就是好人,不但给我吃的,还给我住的地方,只要我认真做工就给我发工钱,而且那个梁州城的人大多数都是好的,真正坏的是那个窦轨,我觉得咱们应该去京城告御状,那皇帝陛下应该会给咱们做主的。” </p>
听了吉多福才的一番话,众人不免面面相觑,随后开始议论纷纷,而当初吉多福才在梁州见到的那个獠人此刻坐在对面,静静地望着众人,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着将这些獠人集结起来,尽数带回自己组织麾下的地盘生存,谁知突然收到消息,说是那个人从京城来彻查窦轨的事情,鉴于组织内部有令,不要过多与此人接触,故而原先的计划就此作罢。 </p>
三日后船缓缓地停靠在益州治所成都的码头上,楚墨风等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迅速进入了城内,刚一走进城里就发现街上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信手拽住一个路人问话,还未等到开口,这名路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拼命挣脱开匆匆逃去。 </p>
楚墨风等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无奈之下三人只好牵着马慢慢地向前走去,成都原隶属于蜀郡的郡治所,武德元年废蜀郡改为复称为益州,治所依旧设置在成都城内。成都作为中原四大名城(长安、扬州、成都、敦煌)之第三位,农业、丝绸业、手工业、商业发达,造纸、印刷术发展很快,经济地位有所谓"扬一益二"(扬州第一,成都第二)。而此地的"蜀绣"为全国三大名绣之一,"蜀锦"被视为上贡珍品,产量全国第一。 </p>
沿途一路走来,由于成都城内也像京城一般住所与集市分开,三人所经过的住所几乎尽数大门紧闭,而集市上叫卖的摊贩也寥寥无几,偶尔有人前来采买,也是匆匆而来,随即匆匆而去,每个人脸上都黯淡无光,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楚墨风不禁在心中嘀咕到,这哪里是印象中那个富庶的成都啊,想当初自己去峨眉的时候,曾经途径蜀郡,那时候虽然是在隋炀帝那个蠢货的统治下,但是成都地处偏远地带,人们却是安居乐业,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成都,却好像一座死城一般暮气沉沉,看来自己应该尽快与当地的车马行接头,好生询问一番究竟是为何。 </p>
想到这楚墨风转过身对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说到:“走吧,咱们先别安顿了,随我去车马行一趟。”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随着楚墨风向着成都城内的车马行走去。 </p>
成都车马行,或者说应该叫游子情报处益州站,乃是西南一带巴蜀地区的游子总站,此地每天收到的消息不计其数,通过整理和甄选之后,按照级别不同尽数归档传送至长安。 </p>
而长安尽管有车马行,但是长安的车马行却跟游子情报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正的游子情报处总部,却是在贤王府侧王妃花灵儿的闺房内,当初楚墨风借助驿站和车马行暗中组建了游子,而后考虑到自己并不能时刻关注游子的信息传递,思前想后楚墨风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将游子总领的位置于床榻上传给了自己的娘子花灵儿。 </p>
鉴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花灵儿的性子也适合做这种情报收集分析的事情,所以楚墨风千叮万嘱,要求花灵儿不能透露半个字,适逢后来迎娶窦婧妍之前,整个府邸进行合并改造,楚墨风便索性在花灵儿的房内造了一间庞大的暗室,而入口就设置在花灵儿那座檀木的梳妆台后面。 </p>
此时车马行内,掌柜朱大正站在柜台前,望着账簿上寥寥无几的记录,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朝廷这群蠢货怎么把窦轨那个东西又弄回来了,本来成都一地还算是富庶,谁知道这个货来了之后,把成都城内乃至益州一带的百姓搞得人心惶惶的,众人每日出门皆是小心翼翼的,一旦返回家中皆犹如死里逃生一般,每到夜晚宵禁开始前的一个时辰内,各家各户早已是熄灯关门,静静地待在家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被窦轨那厮找到由头丢了性命。 </p>
据说此人还是皇亲国戚,这哪里有一点皇亲国戚的模样,若论起朝廷这些皇亲国戚的榜样,当属贤王殿下,且看贤王殿下始终是爱护下属,心系百姓,这样的好人千百年才出了一个,自己也是幸运的能够在贤王麾下做事,如若自己不好好做事,岂不是愧对了贤王殿下对自己的期望。 </p>
念及于此朱大抬起头望着门外,“今日既然无事,咱们把车马行内的马车尽数收拾一番,免得下一次客人乘坐时不悦,你们把马车尽数从后门拉到院子内,稍后我就过去的。”店内一众伙计闻言当即应声称是,而后迅速出门开始招呼马车进院。 </p>
朱大见状端起柜台上的茶壶抿了一口,合上账簿正待转身离去,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二女,朱大见有人进来,懒洋洋地说到:“客官如若是前来雇马车的,那实在抱歉,小店今日暂不营业,烦请客官明日再来吧。”说完对着来人做了一揖,而后继续向着后院方向走去。 </p>
谁知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却听见对方略带打趣地说到:“朱掌柜请留步,如若在下此番离开,那益州一带的獠人还如何搭救?” </p>
獠人,这件事属于益州站的最大机密,为此益州站差点损失了一位马术好手,而此番晴雨还在窦轨府上卧底,此人是如何得知益州獠人之事的,莫不成是自己晴雨行藏泄露,自己这里依然暴露了,如若是这样,那今日自己拼死也得除掉这三人,随后需要将后院内室中的文件以及其他物品尽数毁掉,免得对贤王殿下造成影响。 </p>
想到这朱大冷笑一声,右手手腕一抖,一柄泛着亮光的匕首赫然出现在手掌中,随后朱大突然转身,脚下一蹬挺着匕首向着那名男子刺去,这一刺用尽了朱大全身的力气,眼见匕首即将贴到对方的胸口,只听‘叮’的一声,自己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匕首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p>
此时朱大才发现,男子左手边站着的那名女子,手中握着一柄软剑,此刻还在嗡嗡作响,眼见偷袭不成,朱大当即一咬牙,向后退了几步,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柄障刀,向着那名男子再度冲过去,谁知自己还未前冲几步,只听男子大声喊到:“行了朱大,本王难得来益州一次,你就是这么招呼本王的吗?” </p>
随后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给朱大,朱大见状接过令牌仔细一看,当即大吃一惊,将手中的障刀一丢,对着男子跪下说到:“益州朱大见过殿下,方才因为怕是对方的探子,情急之下才贸然出手,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p>
“你方才做的很好,本王怎么会责怪你。”这名男子正是微服私访的钦差楚墨风,只见楚墨风缓缓地坐在一旁,示意朱大起身,而后笑着说到:“游子铁律里说过,如若情报站暴露,应迅速切断与各潜伏人员的联系,命令其撤离,毁掉所有来往书信以及工具,在确保没有遗漏之后,待潜伏人员全数离去之后,方可自行撤离。你刚才做的很好,按例本王应该奖赏你,过些时日奖赏就会抵达益州的。” </p>
朱大闻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看了一眼楚墨风身边的两名女子,“敢问殿下,这二位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