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只是他一人,站在这里的每一个军人都可以为了我付出生命,忽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现在几点?”我问。
“报告首长,早上九点四十分。”
“拍张照片吧。”
……
其他人不知所措的对视,宫羽下意识瞟向天际的黑点,时间紧迫随时都会遭遇灭顶之灾,他们估计都不明白,为什么居然我还能处变不惊。
“首长……”
“要分别了,想拍一张照片留念。”我打断顾远山,很平静的说。“拍完之后我就走。”
顾远山迟疑一下,对其他人大声说:“服从命令!”
所有军人立即整理军容,然后井然有序的分两排站好,中间空出一个位置,顾远山拿着相机跑到我面前:“首长,您站过去,我来拍摄。”
“不,你站过去,我来拍。”我从顾远山手里拿过相机。“我想记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顾远山应该是想争分夺秒节约时间,也不争辩快步跑回,从地上拾起刚才扔掉的军帽,带好后站到第一排,我透过相机看着对面那些心急如焚却都无怨无悔的军人。
“别这样的表情,大家高兴点,笑一个。”我声音缓和了许多。
我看见他们绽放出笑意,那一刻我愣住,就是这样的画面,我七岁那年在顾远山笔记中夹着的照片中看见过,从未想过到底是谁拍摄了这张照片,原来竟然是我。
我按下快门的那刻,镜头中的那些军人定格在画面里,时间刚好是九点四十五分。
这是一个轮回!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发现足以让我震惊,二十年前真正站在这里的是一号首长,或者说是那个记忆没有消失之前的我。
那个时候的我绝对不会对这些人有丝毫的怜悯和仁慈,更不会为他们拍摄这张毫无意义的照片,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除掉这些人,甚至不惜下达提前核爆的命令,为了杀掉这些可以为我牺牲生命的人,我竟然动用核弹!
到底是什么会出现那张被顾远山保留下来的照片……
我嘴角突然蠕动一下,这并不是我在经历曾经发生的事,而是我改变了过去,虽然到现在我并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匪夷所思的事,但我很清楚,二十年前拍摄照片的就是现在的我。
我从魔国试炼之墙,回到二十年前的罗布泊,并且拍摄了后来我在七岁时候看见的照片,这是一个没有起始的轮回,我不但改变了过去,也改变了现在。
我呆滞的愣在原地,顾远山和其他军人走上来,极力劝我离开立刻,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事情并不该是向后来那样发展,因为我改变了过去,因此也导致现在随之而改变。
在原来的计划中,这些人都应该死于核爆才对,没有谁可以在巨大的核裂变中存活下来,何况顾远山他们距离靶心仅仅只有一百米。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飞机的轰鸣声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耳边是顾远山和宫羽还有其他军人的催促,只有我心里明白,一切都为时已晚,方圆百里将会在瞬间被毁灭。
我抬头看向天空,轰炸机飞越我们头顶之间,核弹被投掷下来,顾远山紧张的抬头目测,声音有些疑惑:“为什么只投下一枚炸弹?”
“看投掷的方向是向我们所在的区域,幸好只有一枚,赶紧找掩体隐藏。”宫羽说。
“保护首长到安全的地方。”顾远山说完要来望远镜,谨慎的观察投弹方向。
我一直注视着他的脸,渐渐我看见他嘴慢慢张开,我猜他应该是明白图-16轰炸机为什么会只投掷一枚核弹。
等顾远山无力的垂下手时,面前中透着无助的绝望:“是核弹!”
“核弹?第二次核爆时间并不是现在啊?”宫羽震惊的张着嘴。
“这不是什么第二次核爆,这是为了清除进入共鸣区的我们,阻止我们揭开真相的人,想要摧毁包括我们在内的一切。”顾远山说到这里地埋着头对我愧疚说。“首长,对不起,是我一意孤行,让您和战友以身犯险,核弹会在五分钟后爆炸,我,我不能救,救首长了。”
多么可笑的场面,顾远山居然在向一个设心积虑想要杀他的人诚恳的道歉,到最后顾远山在乎的并不是自己安危,而是因为牵连和无法保护我而自责。
我分不清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着面前的顾远山,还有对面那些视死如归却无怨无悔的军人,直至核弹在预定的区域爆炸,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伴随这火球的出现,上升的烟云在地面掀起巨大尘柱,和烟云相衔接,形成高大的蘑菇云。
刺眼的强光和巨大的爆炸声笼罩着共鸣区,靶区的沙土在高温下迅速的玻璃化,闪耀着诡异的绿光。
在一号首长的计划中,顾远山和宫羽还有这些擅自进入共鸣区的军人,应该在1965年5月14日早上10点死于空投核爆,他们不可能在毁灭性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可事实上这些人的确是活了下来,有人改变了结果,亦如我拍摄下那张本不该出现的照片,我出现在这里,改变了我自己设定的结果!
毕竟现在的我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要去杀掉这些可以为我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
想到这里我转过身,直面那刺眼的强光和缓缓升起的蘑菇云,在猛烈的冲击波扩散到身边那刻,我缓缓抬起手张开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