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看着温儒,他围绕熊熊燃烧的火坑走了一圈,注视着里面被烧成灰烬的残骸,温儒是驼背,佝偻着腰走路的样子很猥琐,最终停在叶九卿的面前,带着不屑的目光和叶九卿对视。
缓缓从身上摸出一张手帕,一边擦拭血肉模糊的脸,一边不紧不慢的说出话。
“我是苗人。”温儒直言不讳。
温儒似乎是打算要告诉我们什么,虽然没有人愿意听下去,从他嘴中说出来每一个字都感觉是那样令人恶心,但为了救叶知秋,同时我也很想知道,温儒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温儒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我很无奈,我看见叶九卿不断起伏的腮帮,估计此刻他的牙都快咬碎。
“你也配当苗人。”黄平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
“身为九黎后裔,竟然助纣为虐残杀自己族人,苗疆虽大永远也容不下你这样的人。”大祭司义愤填膺说。
温儒不以为然,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斥责,盯着黄平和大祭司冷笑一声:“你们也知道自己是九黎后裔,几千年的屈辱和奴役恐怕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吧,你们说我残杀族人,那你们带着和九黎人有世仇的炎黄子孙到这里来杀我,和我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
“粉末倒置颠倒黑白,九黎也好,炎黄也好,几千年前的战祸,有必要一直去铭记吗,历史已经无法更改,族群和部落可以不一样,宗教信仰可以不一样,但我们终究是人,最起码的人性该是一样的。”薛心柔据理力争大声反驳。“你不是不配当苗人,你根本不配当人。”
“对,我本来就不是人。”温儒恬不知耻的抽笑。
我不想再和温儒无谓的争辩,他是一个完全扭曲的人,和一个可以草菅人命的人谈什么人性,无疑是对牛弹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阴沉着脸问。
温儒重复最开始的话,声音平缓却透着怨恨的告诉我们,他是苗人,并且指着自己的驼背自嘲,还是一个残疾的苗人,一直以来他都受尽欺凌和白眼,从小他就习惯被歧视,不光是他,温家世世代代所有人都是驼背。
“世世代代都是驼背?”薛心柔有些疑惑,低头细想片刻。“不对啊,驼背并不遗传。”
温儒冷笑一声,点点头继续说,正因为不是遗传的疾病,温家的人从来不敢去求医问药,因此世代都是一文不值的小人物,低贱卑微的活在最底层。
他的父辈,祖辈都是这样,并且习惯了这种被人欺压的生活,甚至从温儒出生开始,接受和被灌注的思想就是一直这样延续下去。
可温儒从小就不希望再这样活下去,他想要改变,想要摆脱这种生活,他曾经努力的想要挺直背,可最终变形的后背让他的腰越来越弯。
“好像注定温家的人会矮人一等,你们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我却要弯腰仰视,从一开始就注定我得不到公平。”
“荒唐,没有人会因为你身体残疾去轻视你,根本不是其他人歧视你,而是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先敌视所有人。”宫爵冷声说。
“你是考古界的泰斗,你的学生和同行对你一直都充满敬重,并没有谁因为你残疾驼背而轻视你,曾经你在我心里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和巨人。”叶知秋居然没有因为温儒陷害他而愤恨,声音诚恳说。“反而是你现在,你自己把拥有的一切都抹杀,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得到尊重。”
“尊重?我不需要尊重,最开始我甚至因为残疾而自卑,可是后来才明白,我既然比人少一样东西,就注定在其他方面会多拥有很多。”温儒抽笑一声,腰弯下去很自然的说。“事实上,正因为我的残疾,才让我与众不同。”
温儒说到这里,神情中透出一丝自负的骄傲,他继续说下去,就在他感觉到绝望的时候,无意中在发现埋藏在祖宅下的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几本古书。
那些古书是用他从未见过的文字记载,他询问家里人得知,这些古书从很久开始就流传下来,但是并没有谁知道上面文字的内容和含义,毕竟终日为生活奔波的人根本不会去关注几本毫无价值,并且看不懂的书。
但温儒总感觉这些古书中隐藏着秘密,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希望,他试图去看懂书中的内容,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一本古书封皮的夹层中,发现一张关于古书文字的记载。
上面有学习古书文字的方法,温儒从此将所有的经历完全放在这几本古书上,那个时候温儒才十多岁,他竟然真的学会那些艰深难明的文字。
“那文字后来我才知道,是九黎祭司的语言,是用来和神沟通的方式。”温儒来回看看我们,神情中充满了得意。
“祭司的语言?”大祭司有些惊愕。“就算你是苗人,可祭司的语言都是历代祭司心口相传,从来不会书写成文字,就是防止有人觊觎,你怎么会看到用祭司语言写的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