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这个地点,我随后就到。”宁奕语气焦灼,“张姑娘,还请千万重视,若没猜错,东境要对徐清焰下手了。”
“哦?”
张君令讶异一声。
显然她也没有料到,东境行事竟如此雷厉风行。
张君令神念严肃起来,感应神海,停顿片刻后,给了宁奕一个可以短暂释然的回应。
“不必担心,我就在不远处。”
嗡的一声。
神海阵令连接挂断。
……
……
北境大荒,一处洞天之前。
山水瀑布悬挂天地间。
一席水帘,遮掩天光,骏马栓于瀑布河畔,低头饮水。
满车书卷,溢散墨香。
一对女子主仆,二人坐于瀑布泉水之下,荫凉之处,摆棋弈子,棋子暗扣之音,与瀑布泉水铮鸣交相对应,颇有些金戈铁马,暗流汹涌的意味。
这是一片空旷长野,除却幽泉挂瀑,陡峭山崖,两位女子对弈水帘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旷野之上草长莺飞。
云霄穹顶。
张君令踩着飞剑,隐于云雾缥缈间,她感应着宁奕通过神海阵令传递而来的“地点”,低头望去,看到了一匹低头饮水的黑骏。
眯起双眼,白布之下的“目光”,似乎洞穿那座陡峭山崖,潺潺湍流。
张君令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己来得不迟。
徐清焰主仆二人,还在瀑布水帘内棋秤对弈,此刻仍是平安无事。
这一“望”之下,白衫女子的神情有了微妙变化。
若没记错。
前几次见面,这位徐姓女子,只是稍有些微薄修为,甚至连登堂入室都算不得,为何这短短时日不见……竟如此突飞猛进?
水帘洞天内,一袭黑纱的帷帽女子,棋秤对弈之间,身上无形间流淌日月光华。
寻常人修行,要从星辉汲取开始。
那位珞珈山千年一觅的“半神”,则是从半身神性开始修炼,几乎耗尽了整座珞珈底蕴,才栽培出这么一位神性无敌的猛人。
而徐清焰身上……更加恐怖。
她一身都是神性。
这也就导致了,她根本就无法修行,即便是扶摇那般循序渐进的星辉入道,都无法牵引。
大隋生灵的修行路对她而言,太低劣了。
她要做的,就是唤醒自己的神性,宛如婴儿挪动手指一般,当她真正认知清楚这具身躯,真正可以挪动身躯内的每一缕力量……她便完成了寻常人数百年都无法完成的漫长仙途。
宁奕的剑骨医治,扶摇的耐心教导,太子无条件的资源供给。
让本来无望修行的徐清焰,抓住了一缕微不可见的希望。
而最后那本压在莲花阁内,几乎不会再出世的《太乙拔神经》,则是将她救出了苦海。
这世上的天才,即便是扶摇,徐藏,周游,洛长生……踏上这条路,也有一到十境。
而徐清焰没有。
她的身体里,彻彻底底被神性填满。
太乙拔神经教会她一点一点挪用身躯里的神性,用神性,在丹田内塑造一尊初生的“婴胚”。
这不是凡俗走的路。
这是神明走的路。
张君令站在云霄穹顶,神情恍惚,脑海中支离破碎的遗失记忆,似乎觉醒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她恍惚之时——
瀑布泉水啷当轰鸣。
两根玉指捻子的帷帽女子,缓缓抬头,望向水帘方向,轻声开口。
“来都来了,进来坐吧。”
潺潺水流,被一股虚无之力,缓缓扒开,露出一线光明。
那人并拢两根手指,自左而右斩切了一线,于是贯穿百尺的巨大瀑布,便就此断流——
坐在徐清焰面前,背对来客方向的小昭,心头一紧。
“小姐谁来了?”
她只感到一道巨大阴翳压来,下意识开口,话音落下,回头望去的那一刻,脖子被人轻轻一记手刀,软绵绵昏睡过去。
来者,是一位身材纤细,曼妙修长的貌美女子,桃腮杏容,眼泛流波。
桃花袅袅娜娜,来到棋盘对面。
徐清焰摘下帷帽,不缓不慢,将发簪盘起,那张压过桃花美貌的面容,此刻随着发丝上束,除却天生妩媚之外,还多出七分英气。
“不愧是大隋天下千年一觅的绝色美人啊。”
桃花伸出一只手,看起来是想要触碰那羊脂肌肤。
但伸至一半,似是意识到了不妥,又忽而缓缓收回。
桃花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徐清焰那张绝美容貌,痴痴傻笑一声。
声如细雨,柔软无害。
“奉我家先生之命,请徐姑娘回一趟东境。”
“还请……不要抵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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