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被困在了阵法当中,辛夷的身影已经远去,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反倒是那些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离我越来越近。
地下城的风‘呼呼’的刮着,仿佛人的咽呜,带着一丝丝凄楚,吹在我的脸庞。奇异的是我此刻根本都不慌张,也没有办法去思考怎么破局,因为一种巨大的心痛吞噬了我,我全身上下,从心脏到指尖,都在疼痛。
辛夷,她为什么会出卖我?辛夷,为什么成了这个陷阱最大的诱饵?辛夷辛夷
无数的往事从我的脑中略过,最后化作她跟在我身后,用那样喜爱到呆滞的眼神看着我的样子,然后和之前那冰冷空洞的样子重合我的心越来越迷茫,即便事实如此的明显,我对辛夷竟然也恨不起来,甚至连抱怨都不能有。
脚步声已经停止,数十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阵法之外,然后快速的聚集在了一起,统一的站到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身后。
风扬起他们的斗篷,也让我恍惚的思绪清醒了过来,我看着他们,如此费心费力的一个大局,最后要做的是什么?
为首那个黑衣人掀起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斗篷之下的那张脸。
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如果不是他,我才会感到惊奇九儿,这局的布置者。
我们的目光在阵法的光芒之中对持,他看向我的目光不仅仅有恨,有妒忌,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慢慢的,他开口了:“我以为在这个世间,最深爱辛夷的人是我。可是没有想到你,两次都会栽倒在同一个地方。第一次,是因为探查辛夷的消息,完全没有防备的去到了忘忧阁。第二次,是要和辛夷见面,看见她,就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阵法陷阱当中。如果不是深爱着这个女人,以你的精明,在青龙城,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了那么的大事,都未曾出事的你,怎么会如此如此轻易,甚至显得有些愚蠢的一而再的跌倒在同一个地方呢?”
我盯着九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在我面前如此直接*的说我深爱着辛夷!而这个人还是另外一个深爱辛夷的男人。
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的问题,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事实。每一次那种焦虑,担心,着急,牵挂,甚至心酸,欣喜,兴奋我都还记得,哪里顾得上什么警惕?而看见辛夷,我怎么可能怀疑她?就算她用刀刺向我的胸口,就算有血淋淋的事实,我的脑中都难以相信她会出卖我。
我问自己,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是不是就会不跌入陷阱,答案是否定的,我知道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栽倒在同一个地方。尽管这很让人生气,让我自己都生气,可是的确是没有办法。
就好比我最看不透的承一先生,若他面前站着的是那位清冷的如雪,我相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踏入这个陷阱吧?因为有的选吗?眼前这个人,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也最不忍怀疑的人。
我总算明白了我心底的那丝苦涩是怎么来的了,因为让我陷入这个陷阱的不是别人,是辛夷,是那种明知是火海,我也必须跳进去的阳谋,这还算什么阴谋?
就如我是聂焰的那一生,明知碗碗为了狐族,跟随那些大妖,设下了一个必死之局来等我,我还是去了,因为没有办法不去。
那么,我爱辛夷?在这一刻,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否认什么,少时岁月自然的相伴,阿木的一杯长相思吐露的真言,一切的牵挂和心酸,周围朋友的旁观者清,都早已说明了答案。不肯承认和面对是我自己。那时的我怎么可能明白,是因为碗碗在我灵魂力刻下的印记,让我本能的去抗拒自己再爱上一个人。
一丝苦笑挂在了我的脸上,如果今夜我必须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在这一刻明白了,也不算太晚。毕竟,做鬼都当个糊涂鬼就太可悲了。
“很好笑吗?你觉得我应该称呼你现在的假名,还是称呼你为狼汉呢?”九儿站在阵法的边缘,阴沉的看着我,斗篷之下他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长袍,上面用暗金色的线勾勒出了一只九尾狐的轮廓,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倒是和他那邪异的气质很匹配。
就如辛夷和他站在一起,也是很配的样子。既然选择了出卖我,那么辛夷终究还是选择了他吧?
“叫我什么,你觉得重要吗?既然费心费力的布了这个局,就直接了当的做你想做的吧。我没有心情和你啰嗦。”我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并不是我很英雄,而是我很想摆脱此刻这种心痛,它让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从不曾有,即便在曾经遇到过那么多打压与挫折,我都一直充满着希望,从未像此刻这样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