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还记得师父带着我,我看着抢救你的车子从我和师父的面前呼啸而过。我问师父,小师弟是要死了吗?师父说,小师弟是要来了。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要死了他十世都是‘血腥’带煞之人,第一世是战场老兵,第二世是到了第十世则是一个六岁就开始学屠的学徒,一直屠杀牲畜到了七十六岁。这样的十世之煞,他的命数已经承受不起。却偏偏合了聂焰那个‘煞星’的命格。倒也算用功德结束了他十世之煞。”
“小师弟是煞星?”
“煞星难道就是不好?就如一柄利刃,也要看刀锋指向是谁?就算一个杀僧,也要看所犯只杀,是否仁义救回千百人命。一因一果的计算哪有那么简单?一正一邪的界定,那是浮于表面的那般分明?他若不煞?何以用自身来定劫难?只有最锋利的刀,才能斩杀最困苦的劫。”
“这是我和师父的对话,在那个时候承载着你现在灵魂的肉身主人,就要真正的去了。而我和师父就在不远的郊外布阵施法我记得施法的那天,我怀里捧着一道指路的符箓看着的是漫天狂风卷起了好多草屑。”
“师父放出你残魂的时候,这天儿明明很蓝我却觉得跟变了天似的,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夹杂着无数的怨气,好像是远古凶兽的声音在吼叫,就朝着那个医院一溜烟儿的去了。”
“我想看看英雄了得的聂焰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我没看见就记得那铺天盖地的红了。我说为什么会有兽的声音,师父说那是你一生斩杀大妖恶怪无数,它们的怨气早就缠绕着你的残魂,去也去不掉了而这些山门并非没有办法。可是这些怨气的根基缠绕着一个最厉害的诅咒,就是因为那诅咒的存在,这些怨气也消不去了。”
这就是正川哥在酒多之时,断断续续给我说起的当年。
我像在听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我说我对那段日子的记忆一向模糊其实,谁人对十个月以前的记忆又不是模糊的了?所以,也没有觉得奇怪。
如今想起来,我是根本没有了那段记忆。
陈重没有骗我,我至始至终都是聂焰,我只是借尸还魂重新到来了这个世间。
没有叶涵,叶涵已经死了可是,又有聂焰吗?关于聂焰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
如今,世上只剩下了一个很难给自己定位的叶正凌。
是人是鬼倒是玩笑的说法罢了只是小时候鬼故事听多了,一想起自己的本质,总难免往千年老鬼上扯。
想到这个,倒是觉得自己幽默了,我又喝了一杯酒。
“望仙村,你也知道了?”看见我莫名其妙的笑,庄婧以为我心情好了,追问我了一句。
“嗯,知道了。”我喝了一口酒。
望仙村是什么?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聂焰的‘旧部’,是聂焰身边那些消失了的猎妖人,真正隐藏的所在。
受到秦岭之上所隐世的所有山门的照顾!因为劫难不是单单我一个山门的,是这个时代的,是所有修者的,也是所有人的。
这也是受当年聂焰之托,所做的事情。
聂焰一生走南闯北,斩妖无数身边的猎妖人也和妖族累积下了不少的‘血仇’,不同于别的家族,妖族对于失去了聂焰的火聂家自然是要赶尽杀绝的。
反倒是身为普通人的附属家族,妖族不是那么好下手。
毕竟,聂焰身死,别的猎妖人还存在如果对普通家族这样‘屠杀’,就是公然撕破脸的节奏了,而且普通人也犯不着妖族这样大张旗鼓的对待。
“在这世间从来都不乏走狗,叛徒。有叛出家人兄弟的,有叛出宗族故土的,也有叛国的。老三啊,你觉得叛出种族的,新鲜吗?”在醉眼朦胧之际,正川哥曾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嗯,不新鲜。”我如是回答到,人的劣根性太多,自私是原罪。
有人能够克制,有人能够淡化也有人可以无限放大它,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如果私心控制了自己,利益又足够的话,忘记自己的种族,忘记自己是人,又有什么新鲜?
“所以,望仙村的人在你真正成长起来以前,永远只能世世代代传承于望仙村。只因为,就算经历了剧变,妖族行踪消失了之后他们也不安全。人之中,依然有那疯魔了一般的邪徒,时时刻刻的在进行着各种龌龊的事情。”
“老三,真是可笑。你以后面对的敌人,不仅是妖,还有人。”
正川哥在床上睡的很熟,他的话我却难以在心头放下我自然知道我面对的敌人还有人,我想起了仓库那些人,总不能全是妖吧?我想起了那个艺术家未说完的‘a’什么那紫色液体的发明者,是妖吗?
却用来成为了唤醒妖的工具。
想着,我忽然觉得前路漫漫我把酒杯轻轻的放在了卧榻旁边的桌子上,打了一个呵欠。
对庄婧说到:“累了,我要睡了。明天,我要回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