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景道人不肯去玄阴魔界受苦,修成玄阴之后躲在天尸教总坛,借总坛中无数禁制遮掩气息,逃避玄阴魔界本源招引。随着轮回盘重光在即,散落于星河万界中的碎片渐渐产生呼应,不知怎的,玄阴魔界对轮回世界干涉之力越发壮大。长景道人感受到牵扯之力,越发不安,尤其近来静坐之时,心头警兆频现,更是焦躁,故而方有此问。
乔依依冷冷一笑,却不就答,手中把玩着那柄短剑。长景道人暗骂一声,目光落在那短剑之上,见其通体赤红,鼻中隐隐嗅到一股腥气,联想起血河宗之事,心头电闪,脱口道:“原来如此,你与赫连无敌联手,以此物说动了血神道人?若真是那件物事,血神那厮得了,倒也不亚于炼化黄泉本源!”
正说之间,一股惊天气机自枉死城处爆发开来!奈何桥与枉死城相隔极远,但法术碰撞、神通对决的异象却清晰可感。毕竟是数位大魔头齐齐动手,每一位皆不下于长景道人,神通法术引起的波澜几乎无边无际,长景老道见多识广,也不禁脸色大变!薛蟒遥望枉死城上五色七彩,流光溢色,瑰丽非常,但内中杀机之重,令他魔躯一颤,心头生出大恐怖之意。
乔依依呵呵笑道:“倒是一场好大热闹!”将手中短剑一抛,那剑化为一溜血光不见。长景道人稳定了道心:“我也是鬼迷了心窍,被星宿魔宗三垣之主的名头唬住,乔依依神通再大,也不过与我相仿,岂会知道我的劫数所在?”这般一想,重又老神在在起来,众老魔存了围杀九幽祖师之心,出手皆不容情,只要耐心候着,倒可捡老大一个便宜。乔依依放走血色短剑,举步便走,浑不在意长景与薛蟒两个。
枉死城中,赫连无敌合纵连横,不知许下甚么好处,说动了血神道人与夜乞老祖两拨老魔。血神道人自始至终单打独斗,夜乞麾下却有鬼铃与伽薄两位鬼祖,实力最是雄厚,与赫连无敌联手,对九幽祖师大是不利。
赫连无敌张口又道:“弟子着实不愿背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头,祖师何不将那生死簿……”话未说完,蓦地大喝:“动手!”却是故意引动九幽祖师分心,就在一瞬之间,九幽祖师手捧生死簿,那本薄册不翻自开,露出一页页名姓,九幽祖师目光停留在第四页中段之时,目中射出两道魔光,正往书页上附去。赫连无敌一声大喝,九幽祖师理也未理,眼见魔光倾落,赫连无敌就要被打落尘埃,勾去一身道行!
九幽祖师肉身之上,心口、双足、双臂、后心、天灵,处处要害之地忽的血花爆散,夹杂着细小的碎骨,四溅喷射。跟着这具夺自墨染的肉身竟如热蜡一般融化开来,骨肉消融,如水般淌了一地!
肉身庐舍既毁,九幽祖师本命元神暴露与众目睽睽之下,这尊元神高有一丈,身披官袍,却作地府判官打扮,左手捧生死簿,右手执一只判官笔。生死簿乃是实物,判官笔却是其法力所化。被这么一搅,自是勾不去赫连无敌的法力,九幽祖师就似浑然不知肉身炉鼎已毁,与此同时,夜乞老祖与血神道人两拨魔头的攻击也自到了身前!
赫连无敌算计精深,故意以墨染之身诱九幽祖师夺舍而出,暗中早已在墨染身上留下极厉害的禁制。玄阴老祖出手,墨染自然毫无所觉,稀里糊涂作了掌教的棋子,死的不明不白,非但元神不存,连全尸也保不住。赫连无敌明知九幽祖师绝不会放弃利用生死簿钳制后辈弟子,仍以言语诱其分心,伺机发动墨染肉身中的禁制。
血神道人出手是一记血河真气凝练成的血影神鞭,腥煞之气冲天。先天神魔出手,自然威力无穷,血影神鞭幻起无穷鞭影,竟分不清要指向何处。夜乞老祖也自大喝一声,巨掌五指一抓,无尽阴气汇聚掌心,用手一抹,现出一柄狭长骨刀,通体惨白,刀刃鲜血横流,又有无穷阴魂怒吼哀嚎,似有无穷痛苦,正是一口白骨戮神刀!
此刀当初曾用来对付大金刚寺的法性和尚,颇具效用。彼时夜乞老祖方自脱困,法力未复,算不得巅峰之作。如今夜乞老祖气机强横,几乎不弱于全盛之时多少,凝聚出的白骨戮神刀威力自然节节拔高,几乎不属于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圆满的法器!
白骨戮神刀善能穿破虚空,连个残影也无,直指九幽祖师元神眉心!鬼铃老祖亦自将自家鬼铃祭起,化为一个三丈方圆的巨大铃铛,其一手拍去,铃铛狠狠震动不休,无穷音波如涟漪般涌向九幽祖师。伽薄鬼祖只精肉身近战,没得法宝耍子,没奈何唯有双拳翻天,一个抢步撕裂空间,一拳印向九幽祖师胸口。
一位玄阴老祖出手,已是惊天动地,数位长生老祖交锋,威力足可毁天灭地,而兵锋所指的九幽祖师,所受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血气弥漫,刀影横空,拳煞惊世,四位老祖从未联手,但一出手,配合的却又天衣无缝,将九幽祖师上下左右前后,八荒腾挪之地尽数封死,只能硬抗四道神通又或是乖乖挨上四下,就算伯齐老祖见了,也要暗暗心惊!
九幽祖师面上绝无慌乱之色,只微微蹙眉,赫连无敌在墨染身上下的禁制歹毒非常,毁去墨染庐舍不说,还化为一股绝毒之气,借着墨染肉身,侵染到了他的元神之中。
九幽祖师无数岁月修持,元神之稳固无与伦比,自是不怕小小绝毒,但也需几息的功夫祛除毒素,偏偏赫连无敌就捉住了这一纵即逝之机,撺掇四位老祖出手,恰恰令九幽祖师不克分心。
九幽祖师叹息一声,不知是懊悔中计还是赞叹赫连无敌心思之缜密,终于放弃祛除绝毒,黄泉明剑一指,漫天血影一收,血影神鞭就似被掐住七寸的毒蛇,软沓沓耷拉下来,浑没了方才夺命索魂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