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如肃然道:“定不负恩师期许!”叶向天点头,“有这株太阴火树在,血河妖魔不敢轻易来犯,你走出此树法力覆盖之外,自会有妖魔来寻你。你也不要心存侥幸,只全力拼杀罢!”
张亦如向叶向天磕了一个头,信心满满,将自家飞剑祭起,身剑合一,一步踏出!太阴火树树冠笼盖万里,张亦如剑术虽未修成剑气雷音的手段,但剑术亦自精熟,剑光跳跃,不一刻已到了万里开外,脱出太阴火树范围。
血河妖魔忌惮太阴火树威力,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有生灵自太阴火树下而来,当即悍勇非常,迎面杀来。张亦如随身佩剑还是当年叶向天夺自东海龙宫的千年寒铁炼制,经过这些年悉心祭炼,倒也通灵非常,身剑合一之下,化为一道惶惶剑光,长有百丈,一掠之间,已将数位炼罡境界的妖魔拦腰斩断!
先天庚金剑诀最重杀伐,与洞虚剑诀寻罅抵隙、批亢捣虚不同,凭的是一股血勇气质,再加庚金之气锋锐绝伦,战场冲杀、修士斗法,皆堪一流。张亦如放手厮杀,剑光连闪,不过几个照面,剑下已多了数十亡魂。
血河妖魔秉承戾气而生,悍不畏死,依旧鼓勇而上。张亦如道心沉潜,专意施展剑术,血浪喷涌,隐见无数妖魔纷聚如蚁,一发涌来。张亦如怡然不惧,剑光展动,如雨缤纷,看似光羽挥洒,却极致命。等闲妖魔沾上便是身首异处。与洞虚剑诀相比,庚金剑诀更加霸道,讲求剑出无悔,刚猛莫垓。短短数息之间,张亦如便已斩杀数十头妖魔,但其等的修为大多在凝煞以下,属于小小的喽,金丹之上的真正高手,还未现身。
叶向天端坐太阴火树之下,灵识跳跃,投注在唯一的弟子身上。修为突破到金丹境界,是练气士毕生修行之中第一道大关,唯有安然渡过,一粒金丹吞入腹,才算登堂入室,得窥大道权柄,尤其丹成几品,更是事关重大,由不得叶向天不关心。
他暗暗将洞天境界的法力放起,凌空一压,血河中本已蠢蠢欲动的一干大妖魔,感受到这股浩荡法力,登时噤若寒蝉,不敢生事,一个个默默潜回血河深处。叶向天不惜展露境界,便是裸的警告:“我的弟子前来磨炼剑法,尔等尽可杀来,生死自负,但若有元婴之上境界之辈不要面皮出手,莫怪叶某心狠手毒。”这股法力晦涩不显,张亦如自然全无所觉,他全幅心神都汇入剑法之中,寒铁剑荡漾层层寒光,圈圈荡荡,往复不休。
被叶向天一吓,血河中果然不曾有元婴之上的妖魔出手,就连金丹境界的妖怪来的都少,只有三两只,还不敢公然联手,只敢高呼憨斗,偶出一招。张亦如凭着庚金剑诀杀伐凌厉,倒也支持得住。
血河之中忽然升起一朵血花,迎风招展,现出一位窈窕美人儿,身披轻甲,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瞟向张亦如那一道剑光,复又往太阴火树下叶向天处张望了几眼,正是魔女天瑛,其为血河花姥姥弟子,。当初凌冲在血河中修炼,便曾与此女打过交道。
此魔女一现身,叶向天元神有感,当即将视线投注过去。魔女天瑛这些年在血河中潜修,不久前突破元婴境界,自觉十分满意,先前凌冲大杀四方,魔女天瑛不曾出手,张亦如前脚后脚,又来拿血河妖魔练剑。这些妖魔天瑛魔女也瞧不起,但到底分属同族,皆赖血河化生,倒是不好被杀戮过甚。
何况太阴火树所在区域,为血河之源头,十分要紧,不能坐视有人搅风搅雨。但魔女天瑛被叶向天气机一逼,只觉周身真气运转凝滞,竟是不听指挥,一身功力十成中发挥不出三成,不由骇得魂飞天外!
“那厮道行只比我高出一个境界,就算太玄剑派剑术再如何神妙,也绝不可能令我生出不可战胜之感。难道那厮竟能将这株怪树之力,纳为己用么!”自天瑛魔女记事以来,这株怪树便耸立在此。她拜花姥姥为师,修炼血河道法,也曾问起这株怪树的来历,被花姥姥严词训斥,严令其不得靠近此树半步,否则必有奇祸临身。
数百年来,魔女恪守师训,始终不敢靠近太阴火树半步,随着修为日深,对这株火树恐惧之心也日盛,有时就算相隔万里,遥遥相望,也觉心惊肉跳,似乎这株怪树就是血河一族最大的克星,这才明白师父所言之意。
练气士每修成一重境界,对低一层道行的修士压制之力极大,但也没到了只凭气机交感,便令人生不出反抗之意来,除非那人修炼的道法有极大的克制之力。天瑛魔女望了一眼那株太阴火树心生寒意,但任由张亦如斩杀血河同族也不是个事,只能壮着胆子,来至火树之前,却不敢踏入树冠笼盖之下半步。
她学着道家修士的模样,稽首一礼,说道:“血河花姥姥座下弟子天瑛,求见太玄剑派叶道友!”叶向天伸手一指,头顶太阴火树火冠霍然中分,现出一条甬道,阴火气息偃旗息鼓,显出揖客之意。
没了头顶阴火气息时时压制,魔女天瑛登时松了口气,但也大为惕醒:“此人果然能调用这株怪树之力!”太阴火树巍巍耸立,虽对血河十分克制,但从不曾主动出手。然而叶向天竟能将之调用,若真将此树炼化,以太玄剑派对血河生灵的态度,说不得血河一族就要大祸临头,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立将此事告知乃师花姥姥,早作防范为妙。
魔女胡思乱想一番,也不肯堕了威风,抖擞法力,足下自有一条血河托举,昂然而入,直趋叶向天座前,一指正自憨斗未休的张亦如,说道:“你太玄剑派纵容弟子,肆意杀戮我血河生灵,怕是有些不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