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庐很干净,一块小型的池塘,石桌上摆着茶壶。一株白梅花,一张靠椅,平静躺在下面,清风吹拂,靠椅随风而动。
池塘内,一株白色的荷花正在摇曳,荷叶上的水珠滴落,下面的鱼儿便散开,几本随手的书稿摆在石头上,风吹过便哗啦啦的翻动。手指不知不觉的划过这里的一切,似乎有股亲切之感,让她入神。
“大姐姐妳是谁?”忽然稚嫩的声音响起。
慕容倾雪怔怔入神,听到这声声音后醒过来,转身,看到一名身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抱着书本,好奇的看着她。
“我--。”慕容倾雪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自己尚未得到主人的允许擅自进入,已经是失礼在先了。
“这里是先生的故居,还请大姐姐离开。”妞妞说道。
“抱歉,我马上就离开。”慕容倾雪推门离开。
“大姐姐是先生的朋友吗?”妞妞忽然问道。
突如其来的的一问,是措不及防,本该是矢口否认,但口中却不知为何说道:“是的,请问,妳的先生在吗?我想见一见他。”
“先生----。”妞妞眼睛一红,语气甚至哽咽,但强忍着这情绪,道:“先生外出了,大姐姐既然是先生的故交,妳请自便,只是还希望大姐姐不要随便反动先生的东西,看看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妳。”慕容倾雪回到,从小女孩的神情中就可以猜到那人的情况一二,只是她没有说破:“妳放心,我看看就好,保证不翻妳家先生的东西。”
“嗯!”妞妞点头后,抱着书离开。
突如其来的人,是熟悉也是陌生,简谱的房间整洁有致,象征着这茅庐的主人生活很普通。但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从记忆的深处浮现,明明不认识这里房间的主人,但是随手一翻,却是抽出脑海里想起了的书。
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处。不知不觉的坐在案桌前,翻开一,字体凌厉,但却不摄人。一篇字迹,一个动作似与从前契合。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给她的感觉很好,没有她,却处处有她,很难以言语的感觉,似乎这一切她都很熟悉。
从案桌边的卷虹抽出一卷,缓缓的打开,这是一幅画轴,画轴内画着一名女子。茅庐的主人以黑色的毛笔绘画。
画中女子如神莲初绽,一头乌黑的长发齐腰,黛眉似柳般轻柔,眸光略有些清冷。衣带飘飘,白衣胜雪,她的嘴角上露出似笑似嗔的神态。
“这个人好熟悉,是---是我。”慕容倾雪吃惊,为何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会有她的画像,实在不可思议。在她的记忆中,为何没有这段记忆,有人曾为她作画。而接下来的句子,令她的心狠狠的触动。
“若无缘,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汝相见?”
“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发,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寥寥几句,如钝刀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底,眼中的泪水不明白为何流下来,她怎么也阻止不了。深埋的记忆急涌,但是那尘封的记忆如同最坚固的封印,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想起来什么。
“你到底是谁?”慕容倾雪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阿雪。”穆然,一道声音从门外打破了她混乱的思绪。
“长天哥哥。”慕容倾雪抬头,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男子。
“妳甩掉随从,我就知道妳会来这里。”慕容长天走进来,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道:“阿雪,我们该回去了。”
“长天哥哥,这间茅庐的主人你认识吗?”慕容倾雪问道。
“认识。”慕容长天没有隐瞒。
“那我认识他吗?”慕容倾雪脸上还挂着清泪,痛苦的说道:“为什么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就对这个茅庐的主人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我的心好痛。”
“茅庐的主人妳怎么可能认识呢?”慕容长天摇头,道:“不过,这间茅庐的主人如今已经战死在草原上了。”
“战死了?”慕容倾雪苍白的脸上更白了几分,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说茅庐的主人不认识我,为何有会有我的画像。”
“妳难道不知道妳现在是慕容世家的天骄之女吗?”慕容长天哑然失笑,道:“当今武林才俊哪个不仰慕妳,也许这间茅庐的主人有缘见过妳一面,画下来的。”
“真的吗?”慕容倾雪半信半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妳。”慕容长天解释说道:“距离西南的武林大会即将开始,我们走吧!长老们都急坏了。”
“我知道了。”慕容倾雪强压下,内心的疑惑与锥心之痛,跟着慕容长天离开了茅庐。
回头看了一眼茅庐,慕容长天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曾经的人再度出现之时,却又再度战死。故人啊,会何时归。遗憾没有与他交手,如果他成长起来必然是绝代剑者,可惜了他终究挡不住武林的汹涌波涛。
残酷的武林,如一条凶险的大河,不知阻断了多少武林英豪的登顶之路。只有不断的逆流而上才能登顶,只可惜在这条武道顶峰之上,百舸争流,不进则退,又有多少人含恨而终呢?不得而知。
在看着身边的女子,慕容长天遗憾没有阻止阿雪,让阿雪伤心。如果当初他狠心一点,不过这样也好,如今阿雪修炼的潇湘篇也渐入佳境,此心法练至最后,或许可以彻底忘记那个人,即便有那么一天她想起来,也已经再也没有感觉了。
收回目光,慕容长天带着慕容倾雪离开了这座小镇,前往武林大会去了,哪里才是他们年轻一代争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