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古时有仙山之称,与海外蓬莱齐名,一是陆地上的仙境,一是海中的神人居住之地,都很多传奇的色彩。如今的昆仑乃是天下第一山,又是百年道家圣地,据说一座玉虚宫,直如仙境,美轮美奂。其门下弟子众多,才人辈出,多下山历练,可谓遍布天下。
不一会儿,有七八个道士簇拥着一中年道士,来到茶室,只见此道士器宇轩昂,一脸正气浩然,不苟言笑,颇有威严,其弟子个个恭敬地立在其身后。此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锋利的气息,其本人犹如一柄利剑,心如剑直,刚正不阿,想必他就是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其剑法造诣早已出神入化。
清鹤上前执礼,道:“谢前辈。”谢东来摆手道:“无须多礼,你我都是道门弟子,贫道与你师兄又是同辈中人,你是他师弟,称我一声师兄便可。”清鹤也不推辞,道:“请谢师兄为我清灵师兄之死主持公道。”谢东来沉声道:“你师兄之事,贫道业已知晓。想清灵道兄是何等超凡出世的人物,没想到罹此大难,不由感叹命运变换无常,天意不可违,幸好清秋观一脉还有师弟。”
谢东来却不提清灵之死,清鹤接着道:“清灵师兄之死,谢师兄认为该怎么办?”谢东来不语,径直走到清灵的尸体旁,仔细查看了一番,不由脸色悲戚,为清灵之死有所感伤。良久,谢东来看了几眼张元宗几人,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然后他对清鹤道:“清秋观附近难保没有高手出没,虽然这几位脱不了嫌疑,但是贫道几人也是有嫌疑的。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先调查这几日有哪些高手在方圆十里出现,动机如何,杀人时机如何,都要详细调查,不得冤枉好人。”
清鹤闻言淡然称是,谢东来转而对张元宗几人道:“贫道请诸位暂留清秋观,待水落石出后再行离去,勿怪唐突。”张元宗微微颔首道:“我等也希望早日找出凶手,以慰清灵道长在天之灵,一切但听前辈安排。”谢东来并未立刻查探询问,只是安排众人安歇。
是夜,月辉清凉,整个清秋观都没入一片寂静当中,虽有虫鸣,更衬夜之静谧。张元宗等人在清秋观的客房中休憩,众人不免谈到清灵道长之死,那谢东来将如何主持公道。莫忆沉吟道:“这清灵道长死得很有蹊跷,张兄你认为呢?”
张元宗颔首道:“的确有些不妥,若是常人,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有可能因为感觉迟钝被杀,但是习武之人天生对死亡有敏锐的感应,就算再恍惚失神,在剑刺入咽喉的那一刻,绝对会有情绪的变化,剑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人的感觉,更何况清灵绝对是高手。”
莫忆道:“的确如此,以清灵道长的修为,绝不可能被一剑穿喉后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从尸体上看,他似乎仍旧在思虑什么,却没有惊慌之色,这违反常理。”
张元宗道:“出现这种状况有两种可能。”张水衣忙问道:“哪两种可能?”张元宗道:“一是他是自杀,至少也是自愿,二是神魔所为,或者有人的功夫真的高到神魔的地步。”张水衣皱眉道:“自杀?他为何要自杀?这世上又有什么神魔?”张元宗道:“自杀,有可能是出于羞愧,也有可能是自愿成全别人,或者是有人用他的死来成全自己。”
张水衣一头雾水,急问道:“成全谁?”张元宗微笑道:“把我们留在此地,对谁有益处,就是成全谁。”莫忆道:“用清灵道长之死留住我们,是不是代价太大了?有什么益处值得这个代价?”张元宗微微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猜测有四种可能。”莫忆道:“愿闻其详。”
张元宗道:“一是白魔,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到武林源,他再助朱浩昌一臂之力,只怕云家是必败无疑,到时候,千雪只能回九幽山,继续担任天师。”巫千雪望着张元宗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静敛如水。
张元宗接着道:“接着可能是清鹤,此人虽然年幼,似乎看破红尘,一心筑道,但是他的心思只怕少有人能够猜透。觊觎纯钧灵魄,为了壮大清秋观,还是依仗纯钧使自己成为高手,都有可能,而且清灵有可能是自愿协助于他的这个师弟的。”张水衣嘀咕道:“小道士,有这么可怕的心思么?”
张元宗似乎未闻,继续道:“然后是谢东来,昆仑虽然和清秋观同属道家,但是清秋观式微至此,他们只怕没啥心思来维持,他们如此巧合地出现在附近,可能有所图谋,要么清秋观中有什么他们惦记的东西,要么也是为了纯钧灵魄,但是昆仑自诩道门正宗,名门正派,只怕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浑水摸鱼,清灵之死恰好是个不错的理由。”
莫忆沉声道:“若是如此,太过寒心。”张元宗道:“我也只是猜测,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名头如此之大,只怕不是小人之辈。”莫忆犹疑道:“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今日谢东来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急于查清此事,似是在拖延。”
张元宗道:“人心难测,我们小心便是,我最怕的是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另有他人,我们竟然毫不知晓,没有丝毫蛛丝马迹,与我们也没有任何关联,其神出鬼没,伺机而动,犹如毒蛇,一张口必定一击而中,清灵之死只怕只是一个引子,后续有什么雷霆手段,我们一无所知。”
张水衣闻言不由一寒,道:“大哥,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不至于吧。”张元宗默然片刻,肃声道:“妹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只因纯钧灵魄来的轻易,并不看重于它,觉得寻常。可是你想想,没有生命的剑竟然孕育出灵魄,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它相当于衍生另外一种生命,如此神异,超脱凡世,如神如仙,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张水衣惊异道:“它怎会如此宝贝?”巫千雪道:“剑孕灵魄,这种事闻所未闻,更何况它是来源于纯钧剑。对纯钧剑有多少人暗中觊觎,这纯钧灵魄只怕更会令江湖人趋之若鹜。”张元宗道:“如今我们多行于山野,所有纷扰较少,如果有日身处江湖人聚集之地,只怕会有刀剑之祸。我虽然不知纯钧灵魄有何神异之处,但是我猜测它必定不凡,只是我们还未觉察。”
张水衣疑虑道:“这劳什子还是个烫手山芋,巫姐姐,你不是能够推演天机么,何不测测到底谁是凶手?”众人闻言皆望向幽然的巫千雪,只见她微微一动,道:“窥探天机不可轻易就之,并非信手拈来,就可事无巨细的。我的确可以运用《古神经》推演此事,不过……。”
张水衣忙问道:“不过什么?”巫千雪幽幽道:“推演一次需要耗去大半的心血,之后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一生仅能推演九次,九次过后,心血难再恢复,羸弱三年必亡。”众人闻言一阵惊愕。
张水衣目瞪口呆道:“这《古神经》太过邪门,万万不要运用!巫姐姐,你已经推演过几次?”几人皆好奇地望着巫千雪,她淡然道:“太一教一直以为我推演过三次,实际上我私下为自己推演过一次,是关于我的身世,所以才知身中梦华天阙。我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破解之法。”
众人闻言心有戚戚,张水衣故意调笑道:“起初我并不相信什么堪破天机之事,照姐姐如此说来,竟真有此事,姐姐岂不是活神仙。”巫千雪淡笑道:“我哪有如此能耐,平常的我也只是普通人,稍微比他人多些预感罢了。”众人明白,就这比他人稍微多些的预感,就犹如神仙法术,无人能及,心中好不惊诧。
众人惊异一番之后,又谈论清灵之死,只觉思绪太多,越缠越乱。最后张元宗让众人留在房中,告诫谨慎小心,然后推门没入了黑夜。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周遭四野都在朦朦胧胧中酣眠,月光有些忧伤,片片落在清秋观,死亡总是无法让人愉悦的,即使是仇人之血,带给复仇者的也绝对不是欢愉。清秋观虽然突然暂住了不少人,但却悄无声息,那些昆仑弟子是在休憩,还是隐身留心就不得而知了。
张元宗犹如一缕风飘荡在夜里,似是在月下闲庭信步,赏着明月,然而若是有人在此,却会看不到张元宗。他整个人化为这夜的一部分,与周遭的草木融为一体,无人可视,最终他翩然落在清秋观右方的楼宇上,随即化为虚无斜卧在青瓦上,好像真是在欣赏天上的明月。
一瓦之隔,谢东来和清鹤俱在室内,只见清鹤的脸色愈加冷淡。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在昆仑地位极高,剑术卓绝,世人皆言其正直不阿,嫉恶如仇,是江湖中声名卓著的大侠,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此时,他正依桌坐下,伸出骨节分明干燥有力的手指轻巧桌面,一脸的中和平正,良久道:“清鹤师弟,对清灵道兄之死有什么看法?”
白日清鹤也问过他此问题,他却此语。清鹤微微皱眉道:“不知,师兄有什么见解?”谢东来似是知晓清鹤如是回答,沉声道:“清灵道兄也许是被绝顶高手所杀,也许是……自杀。”清鹤闻言倏然抬头,一脸惊愕,谢东来似乎很满意清鹤的反应,兀自道:“清灵道兄一生清静无为,未曾与人结怨,若是他杀,只怕凶手有所图谋。”
清鹤冷静下来,问道:“清秋观穷途末路,有什么好图谋的?”谢东来面色不变道:“百年前,清秋观乃道家正宗,开派祖师归墟是江湖奇人,道家天才,其道法深厚自不必说,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剑法,与江湖各派剑法迥异,却胜过不止一筹,我昆仑居于其下心服口服。”清鹤皱眉道:“谢师兄,师弟愚昧,请开门见山,明说此事。”
谢东来倏尔一笑,一字一顿道:“太-元-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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