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玉教主对外声称的儿子玉天宝,这只能说玉天宝他是后爹养的,其实并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而且他虽作为西方魔教的少教主被长大,可半分都没有玉罗刹的威名和手段,不然现如今也不会被西方魔教有岁寒三友之称的护法长老们,灌了一肚子的迷魂汤,想着去偷罗刹牌了。
不过玉天宝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正中玉罗刹的下怀,因为玉罗刹本就打算让玉天宝偷了是偷,不偷也是偷。
于是这般的,不出几日东厂的探子就探到了从关外欲进阳关内,往中原去的玉天宝。
汪直本就对玉罗刹的行踪十分关注,虽说到如今东厂都没探到玉罗刹的具体行踪,可没有玉罗刹,退而求其次玉罗刹的儿子玉天宝也行,因而汪督主在得到这一消息后,还特地亲去瞧了眼玉天宝,开始怀疑前几日在皇上房中见到的那男人到底是不是玉罗刹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汪直回头就尽职尽责的把这一消息传达给天子。
顾青心思转圜间就问汪直:“朕记得北边有一人,和玉罗刹齐名?”
汪直对江湖中各大势力现如今是如数家珍,当即便回道:“正是,‘西方一玉,北方一玉,遇见双玉,大势已去’,这西方一玉自是指得玉罗刹,而北方一玉说的便是黑虎堂的堂主飞天玉虎,身份极为神秘,东厂日前已在探查这飞天玉虎的真实身份,如今已有一份嫌疑人名单,皇上可要过目?”
“过目倒不用,你且让人把玉天宝往飞天玉虎的地界领便是。”
顾青对黑虎堂早有耳闻,这黑虎堂虽说是江湖中一个新起的帮派,可势力庞大,财力雄厚,不然也不会短短数年黑虎堂的堂主飞天玉虎,就能和雄踞关外多年的玉罗刹齐名了。
然而话又说回来,西方魔教还只是占据阳关以西的西域,本朝政权对关外统领权本就薄弱,而且顾青想打通陆上丝绸之路,和西方魔教这个“地头蛇”有必要结“秦晋之好”,可黑虎堂就不一样,它位居中原,且势力膨胀的太快,有削弱的必要,如今作为祸水东引的目的地,就十分合适。
还有一点,陆小凤如今也在飞天玉虎的地界。
顾青觉得照着以往但凡陆小凤在,最后肯定是其他人就纷纷倒霉的原则,或许都不用他这边再推波助澜,飞天玉虎都会被陆小凤给克死。
所以又祸水东引,又可能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就只是这样一来,无疑会分散本来是被他召唤来开荒的江湖人士们的注意力。
事实上从罗刹牌是楼兰宝藏“钥匙”的传闻一出,江湖人士们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他们还得想着该如何从玉罗刹手中夺得罗刹牌。
更有如果说原本没有罗刹牌这一限制时,楼兰宝藏是人人皆可得之,可现在除非能得到罗刹牌,只是罗刹牌只有一个不说,它还在玉罗刹手中,西方魔教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没有几分实力就不要去飞蛾扑火自找死路,所以一下子就筛下了很大一批江湖人士,而他们是为钱财而来,又不是敢当炮灰的,所以就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总得来说,玉罗刹掺的这一脚,其实还是有在给顾青原本的计划拖后腿的。
反正,这潭水是被搅合的越来越浑了。
顾青决定不跟玉罗刹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了,因为现在到了浑水中摸鱼的时候。
这鱼是指如瓦剌这般属国派遣进来的探子,东厂把他们扣押,然后本朝这边去信去质问属国:你们派探子来是不是有意向我朝宣战?如果是的话,那很好,我朝奉陪到底。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群探子又是来做什么的?
属国还怎么解释,那探子是他们派来看能不能在楼兰宝藏中分一杯羹的,可若是这样实话实说,上国回说“你们打楼兰宝藏的主意,是不是就是想用宝藏来招兵买马,对付我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开战吧!”,那岂不是又回到了开战然后被动挨打的问题上?
属国若是有一战之力,那它就不会做上国的属国了。
所以当上国天子反问“难道你们是想为陆上丝绸之路尽一份力才到关外来的?”时,心虚的属国虽然一头雾水,但这好像是个借坡下驴的好借口,于是就连连称是。
上国天子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得拿出更多的诚意嘛。”
这么几个来回后,属国就只有打破牙齿混血吞的,贡献出本国青壮劳力,去给陆上丝绸之路的复起出更多力,而且还是无偿的。
这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一个憋屈了得!
同样觉得郁闷的还有玉罗刹,他本来放玉天宝去中原,就是为了祸水东引,顺带给顾青添麻烦。
结果呢,顾青还就放玉天宝去了中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玉罗刹那边知道玉天宝被引去了飞天玉虎的地界,正想亲自去夸一夸顾青,结果到了顾青原本的下榻处,才发现人家早已人去楼空,潇潇洒洒的回京城去了。
说好的棋逢对手呢?
怎么就好意思把棋下了一半,就撂挑子不干了?
等后面出了属国跳进坑里的事后,玉罗刹渐渐回过味来,好像对方正在下另外一盘更大的棋,不,是本来就在下另外一盘棋。
和自己你来我往,不过是一心二用罢了!
玉罗刹不郁闷才怪呢,可他现在还不能抽身去中原找人算账,就只有暂且把这笔账记下,等来日再算。
“哼嗯,还说是贤婿呢,这时候怎么不懂得孝敬岳父了?”
玉罗刹这是默默接受了岳父与贤婿的设定了么?
嗯……幸好西门吹雪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关外楼兰宝藏现世一事,彻底成为过往云烟时,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这期间前前后后折腾了差不多大半年,可惜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严格来讲,也不是对所有江湖人士来说都是黄粱一梦,毫无收获,其中就有一部分还比较务实的江湖人士,他们在最开始竹篮打水一场空后,就认清楚了现实,觉得还是脚踏实地为好。
正好这时候,从中原到关外,经由关外到西域去的商队渐渐多了起来,又因为彼时丝绸之路刚刚复起,行路艰难,所以商队就考虑起聘请江湖人士来做护卫,慢慢的这做为商队做护卫的江湖人士就组织起来,在关外开起了镖局,专门做去往西域商队的生意。
这一来不会和中原现有的镖局抢生意,二来虽然路程艰苦,但能抢先看到商机来关外的商队们出手往往都很大方,三来朝廷对他们这镖局格外关照,这可是众多镖局里头一份,这般一来名和礼都有了,这家名为龙门镖局的镖局由此就在关外扎了根。
至于另外无功而返的江湖人士,他们虽心里有怨言,可一想到这次楼兰宝藏现世,不仅西方魔教的护法长老即昆仑绝顶“大光明镜”山天龙洞里的岁寒三友命殒,还听说黑虎堂堂主飞天玉虎,银钩赌坊的老板蓝胡子,称霸七海威慑群盗的“铁面龙王”贾乐山甚至于西方魔教的少教主玉天宝等大名鼎鼎的英豪都把命赔了进去后,自认威名不如这里面诸多人的江湖人士顿时就心有余悸,喟叹自己好歹是保住了性命,渐渐的对楼兰宝藏一事也就讳莫如深,不怎么愿意再提起了。
终究还是被卷进去的陆小凤,也不愿意多提在北边发生的事,虽说他是最清楚飞天玉虎,蓝胡子,岁寒三友,贾乐山,玉天宝等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最终被证实是飞天玉虎的方玉飞原本是他的朋友,失去一个朋友终究是不怎么愉快的,再者这个朋友到头来都是存着利用他的心思,这就更不愉快了,不是吗?
所以还是想点愉快的事吧:
“猴精,你欠我的一千八百条蚯蚓,什么时候挖给我?”
陆小凤这会被卷入到麻烦中,不都是因为司空摘星被人擒住想要他去偷罗刹牌吗,所以陆小凤觉得他怎么都得收回点利息,要知道北方的天那叫一个冷!
司空摘星听蚯蚓这个词都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虽说他是理亏,可陆小凤这么婆婆妈妈的让他好烦啊,“都说了等天气一暖和,我就去地里挖给你,少一条我就多再给你挖十条,行了吧?你能别再婆妈了吗?天知道我是叫你陆小鸡,又没说你是只母鸡,你都咯咯哒一路了都!”
陆小凤:“……”
过了半晌,陆小凤才默默问:“我真有那么婆妈?”
“是啊,所以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司空摘星说得毫不留情,可等他看到正鲜衣怒马朝他们而来的人时,立马就转过头来怒视陆小凤:“你别和我说,祝长生是来接我们的?”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长生知道我们回来京城,就说要给我们接风洗尘。”陆小凤假惺惺的摸了摸下巴,“大概是我一路上都在咯咯哒,把这件事给忘了吧,不过猴精你这次又没做什么坏事,没必要紧张的。”
司空摘星哼哼了两声:“我是没做什么坏事,不像某些人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陆小鸡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他们之前在北边时,陆小凤可是艳遇连连,不是飞天玉虎的小妾,就是蓝胡子的妻子,而陆小凤他又不是柳下惠,一般都是来者不拒的,再说江湖人本来就不拘小节嘛,可真要用律法来论,那淫人妻就算是合奸也是有罪的。
陆小凤:“……他们已经和离了。”
司空摘星拖长了音道:“是吗?”
他们拌嘴间,身穿红色绣梅花纹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骑着马的顾青就到了他们跟前:“陆兄,司空!”
陆小凤嘴快道:“我们什么都没说。”
司空摘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脑子这是当蛋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