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吴三四耸肩道，“他不过是个小兵，上面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你还想骂他是入侵者？”</p>
“那倒没有。”青年赶忙否认，“不过我听说那是近十年来最惨烈的战役。你哥要是也在……”说着青年顿了一下，“活下来的几率可不大。”</p>
“你放屁！”吴三四怒道，“我哥功夫好得很，哪那么容易死？”</p>
虽然吴三四吼的对象是那嘴碎的青年，白天舞却觉得仿佛是吼在自己面前，吓得她浑身一颤。</p>
“吼那么大声干嘛？把人家姑娘都吓到了。”看到这一幕的青年忿忿道。</p>
“你怎么了？”珑御冰看着白天舞有些泛白的脸上，柔声关切道。</p>
“没…没什么。”白天舞所以微微颤抖着回答道。</p>
见了吴三四的态度，她还是决定暂时不把他哥哥的死讯说出来了。她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心中自我安慰道：“反正他下次回家就会知道了。”</p>
“看你们二位的样子，也是剑锋人吧？”青年又转向白天舞道。</p>
“嗯。”白天舞随口答应道，珑御冰也符合着点了点头。</p>
“哦？”听到是同乡，吴三四来了兴致，“你们是什么地方人啊？”</p>
“侠客城。”白天舞道。</p>
“大城市啊。我是关南的。”吴三四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第一次出海吗？”</p>
“是。”</p>
听了白天舞的回答，舱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齐看向了她，不少人都是一脸坏笑，就像是她脸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盯得她浑身不自在。</p>
“怎，怎么了吗？”白天舞有些惶恐道。</p>
吴三四表情玩味地看着白天舞，“这次旅行你不会好受的。”</p>
白天舞不明就里，眼神求租地看向珑御冰。珑御冰也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p>
正茫然着，船体忽然一震，紧接着不住地摇晃起来。白天舞愣了片刻，立刻便明白了吴三四的意思。</p>
青年很熟练地递来了一个木桶，微笑着看着她抱着桶干呕了半天。好在她自从离开安南之后就再没吃过东西，没什么好吐的。</p>
珑御冰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脊，为她捋顺气息。</p>
“荆妻初次出海，诸位见笑了。”</p>
“没事。”吴三四大大咧咧道，“我第一次可比这惨多了。”</p>
“到甲板上去吧，吹吹海风会舒服一些。”青年也说道。</p>
珑御冰感激地点点头，扶着白天舞走上了甲板。</p>
甲板上，水手们正忙碌地调整着风帆，动作迅捷且老练。长鱼歌正指挥着众人各司其职。见到白天舞面色苍白地走了上来，他微微一笑：“晕船啊？”</p>
“是。”白天舞难为情地道。</p>
“去船头吹吹风吧。要是敌人来了还这个状态，就等着被人宰吧。”</p>
海上的风浪不是很大，船体的摇晃并不剧烈，甚至有些悠闲。可从未经历过航海的白天舞还是觉得天旋地转。被珑御冰扶着来到船头，她倚在栏杆上，望着平静的海面，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海风，果然舒适了许多。</p>
船逆阳而行，诞出水面不久的太阳照得她背后一阵温暖。逐渐习惯了这摇摆，白天舞甚至开始觉得有些惬意。</p>
珑御冰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问道：“不难受了吧？”</p>
“嗯，舒服多了。”白天舞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心情说不出的舒畅，“这就是大海啊。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无边无际。”</p>
淡蓝色的海水不断拍打着船边，激起层层白花，发出哗哗的响声，规律而悠闲。这感觉与她曾经历过那无垠的大漠和茂密的森林截然不同，却都展现着自然的伟大与人类的渺小。</p>
白天舞静心感受着大自然的浩渺，清风白浪，心旷神怡。</p>
水天相接的地方，突兀地冒出几个黑点。白天舞起初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别的船只。可不久后，响亮的哨声便从桅杆上响起。她转头看去，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甲板之上。</p>
“什么情况？”白天舞向来到了她身边，先前与他们聊天的那名青年问道。</p>
青年一手作篷，一手指向天际线道：“看到那些船了吗？我们有活了。”</p>
白天舞顺着青年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些已经放大了许多的黑点正快速驶向自己。而且很快就来到了近前。白天舞此时才看清，那是四艘三层楼高的大船，船体上镶嵌着锈迹斑斑的铁甲。每一艘船的桅杆上都挂着一面乌黑的旗帜，上面画着一个白色的蛇头。</p>
那四艘大船默契且熟练地将太福号围在了中间。高大的船体几乎将阳光遮蔽，让太福号甲板上顿时黑了下来。</p>
船长站在舰桥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所有人都明白，以这些敌人的表现来看，尝试反抗不会有除了激怒对方击沉自己之外的任何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