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声音,屋子里的人脸色都是一变,沈云薇回眸看去,还不曾看到来人,一声“夫君”已是唤出了口,而她的声音刚落,就见一道英挺魁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当今的平恩公,秦时中。
男人睡到半晌,却惊觉怀中没了妻子的身影,当下便从睡梦中醒来,微一沉吟,便是猜到了妻子一定是来到了秦子安这里,秦时中担心沈云薇的身子,当即便是追了过来,甚至连寝衣也不曾换。
沈云薇看到他,顿觉一颗心踏实了,她向着丈夫走去,不等她走近,秦时中已是大步走到了她面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沈云薇虽披着披风,可夜间风凉,刚触到她的身子,秦时中便觉得妻子身上凉浸浸的,当下,男人皱了皱眉,倒也顾不得旁人在场,便是环住了她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和腹中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顾容秀心里更是滋生出许多怨毒来,想当年她怀着秦子安时,他又何曾这般体贴过?又何曾用那般饱含怜惜的目光来看过自己?
顾容秀越想越是愤怒,一双手只情不自禁的在衣袖下绞到了一处。
“夫君,你怎么来了?”沈云薇小声开口。
“问你自己,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秦时中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毕,男人向着秦子安看去,见孩子已是醒了,正偎在顾容秀的怀里,怔怔的看着自己,只一眼,秦时中便是火了,对着秦子安道:“子安,来爹娘这里。”
秦子安看出了父亲的怒火,心里忍不住更觉畏惧,顾容秀也是看出了孩子的惧意,只将他揽的更紧了些,与秦时中道:“秦时中,我才是子安的亲娘!”
“你算哪门子的亲娘?”秦时中喝道,他的浓眉紧皱,只厉声道:“我不管你是如何进的府,我只有一句话,放开我儿子,马上给我滚出去!”
顾容秀见他如此对待自己,不免恼羞成怒,就连眼底都是红了起来,她的胳膊仍是环着秦子安不松手,只与秦时中道:“秦时中,你不要欺人太甚,子安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当年,是我冒死生下的他,你凭什么让我们母子分开?”
秦时中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见顾容秀不走,男人顿时沉声喝出了两个字:“来人!”
秦时中话音刚落,守夜的嬷嬷与丫鬟便都是齐刷刷的走了进来。
“谨遵老爷吩咐。”一众仆妇向着秦时中夫妇行下礼去。
“把她押出去。”秦时中的声音冷峻到了极点,他的浓眉如墨,目似寒星,冷冷的向着顾容秀看去。
“我不走!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待仆妇们上前撕扯时,顾容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双胳膊却仍是死死的抱着孩子。
“秦时中,我之前是对子安不好,可我已经悔过了,我已经改过了!现在,子安也已经接受了我,你不能这样做!不信,你自己问子安!”顾容秀拼命地挣扎着,她的发髻松散了,泪眼凄清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秦子安则是被顾容秀紧紧抱在怀中,待嬷嬷将他从顾容秀的怀里抱走时,一直沉默的孩子竟是“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听见孩子哭了,沈云薇当先忍不住,对着那些嬷嬷道:“你们快住手!”
嬷嬷们得令,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讪讪的退到了一旁,顾容秀披头散发,又一次将秦子安抱在了怀里,也是放声痛哭。
看着这母子抱头痛哭的一幕,仆妇们都是傻了眼,这些人都是晓得顾容秀曾虐待亲子,被皇上斥责的,即使没有这一茬,沈云薇与秦子安的母子关系她们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都晓得秦子安虽不是沈云薇亲生,可两人就跟一对亲生的母子没有区别,此时骤然见秦子安与顾容秀这般光景,倒是一副活脱脱母子情深的样子,便都是愣住了。
“子安!”见儿子突然如此,秦时中心里也是疑窦丛生,可眼下这个情形,他并无心思去弄清楚来龙去脉,他顾惜怀中的妻子,在这世上无人能比他更明白沈云薇对秦子安究竟有多好,他只生怕这一幕会伤到妻子的心,只又一次对着儿子喝道:“过来!”
秦子安听到父亲的声音,便从顾容秀怀里抬起头,看着孩子泪流满面的一张脸,沈云薇只觉心如针扎,自己也是忍不住掉下了泪珠,不等丈夫再次开口,沈云薇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丈夫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云薇?”秦时中看着妻子苍白的小脸,眸中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