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本来是坐着的,任谁都以为他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坏了,还能坚持坐在前室赶车的位置,已非常的难能可贵。可是并没有人来欣赏他的勇气,所以自然也并没有人发现这个车夫的穿着似乎异于常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条纹的劲装,材质看来非常的柔软,绝非普通的粗麻布。他的身上还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个是他的脸,狭长阴冷,头上还戴一个眼罩,遮住了一只眼睛,从眼罩里延伸出来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盘踞了半边脸,这更增添了几分恐怖,让人不难想象到眼罩里面的致命情景;他的另一个特点更加的令人难忘,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各自披盘着由蛇鳞编织成的绫,银亮而且阴毒,仿佛盘踞了两条毒蛇一样骇人。
在他出手的瞬间,那个电光火石的刹那,王洪已将他观察了个清楚,他想不到自己怎么会将这样的一个人给忽略掉,他的刀已经砍出去,但是他为了活命,生生逆转了真元的走向,鬼头刀偏转了九十度,与那银色的蛇绫碰了一下,险之又险地挡下了致命一击。
车夫却阴冷一笑,偏离轨迹的蛇绫忽然加速,王洪只觉右手臂膀被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发麻,他大为惊骇,闪身后退数丈,然后将刀交到左手,毫不犹豫地将右臂整个砍了下来。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形势变幻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原本是王洪要砍燕离的手,谁能料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丢了一条膀子,这岂非正合了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李红衣却更为震惊,她只是在镇上随便找了一户人家,随便抓了一个男人来赶车,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他们血衣楼影堂的副堂主银蛇。
她当然也想不到,银蛇还有一个名字叫欧阳修,乃是燕山盗的一个统领,当年如果不是他把影堂的二十几个高手狙杀在半路,那些修行者能否撑到燕离破境,还很难说。
“一起上,给我砍死他!”王洪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在他看来,他简直已经得手了,苦日子眼看就要熬到头了,没想到却
是这样一个结果。
欧阳修已化身影子游走在人丛里,他到哪里,惨叫与惊恐就蔓延到哪里。
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他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阻挡。
“得手了。”
一个玄神宗弟子惊喜地发现自己距离燕离仅剩不到半步,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抓。在他看来,燕离几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一旦抓在手中就有希望离开魔界了。
可是似乎所有人包括李红衣都忽略了,燕离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是名动三界的燕十方。
剑光闪耀时,那弟子的手再也动不得了,他还在奇怪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时,就一阵天旋地转,他是看到自己的无头尸身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死就是终结,死就是一切恐惧的源头,但死亡岂非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剑光亮起时,所有人都被震慑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此人哪怕颓废消沉,哪怕甘愿把自己泡在酒坛里,哪怕不再修行,也绝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对付的。
“有本王在,你们怕什么!”荒咬敏锐察觉到士气的低迷,当即大声喝道。
“桀哈哈,还没吃过鬼族,也不知道那肉是酸是甜!”
就在这个时候,邪神塔一众里,有个身高异常突出,体型异常庞大的大汉突然原地起跳,竟以肉身撞入荒咬的黄泉鬼境,并举起背后一根不知名兽骨狠狠地砸向荒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