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侠有过不少的艳遇,但从未遇到过像冬晴这样简单直接的,虽然是沾了这个叫陆勇的光。
“陆勇,我再也不成了,你饶过我吧……”半个多时辰过去,冬晴已经无法承受,瘫软在地上,迷离地想着,今日的陆勇怎么这样勇猛,要是日日如此,该有多么快活,想到这里情潮涌动,但身体已经发出危险的信号,她不得不选择放弃,然后昏睡过去。
雪大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物,看着昏睡中的一丝不挂的冬晴,意味莫名地笑了一会,并没有担心她会感冒的样子,衣服也不给披一件,径自来到倒数第二间库房,木质的厚重大门,处于半掩着的状态。
轻轻推开,宽敞的空间由一盏吊灯照亮,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放了一个铁笼子,铁笼子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儿,看来最大不会超过六岁,不知正做着什么噩梦,颤抖着身子,小手紧紧地抓住铁条,手背因为用力,泛出跟铁条一样的颜色。
“这就是人质?”雪天崖吃了一惊,心想剑庭的弟子,比他还要道貌岸然。旋即眯眼笑起来,对小女孩儿道,“小妹妹快醒醒,叔叔我救你来了。”他随手一抹,这铁笼子就消失了一面,他钻进去拍着小女孩,一面拍,一面注入些许的暖和的真气,试图以此激醒她。“快醒醒小妹妹,不然大灰狼回来,叔叔就只能丢下你逃命囖。”
小女孩的身子停止了颤抖,突然一个挥手,就把雪天崖给拍飞出去,“轰”的撞破大门,砸在对面的门板上,一口血抑制不住地吐出来。
“你……”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遇过这样离谱的事,第一反应是徐龙象给他下了套,紧跟着又排除这个念头。
冬晴昏睡中听到了动静,但是她太累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雪大侠的眼睛突然睁大,满目的不可思议。小女孩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她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在头、手、胸、腹、脚等六个部位,皆有一颗明亮的星辰,满室放光,将她衬托得无比闪耀。
就在这时,虚空突现庞大吸力,将这些星辰上的光吸走,如同残忍的强盗,一丝都不肯给她留。她捂住脑袋,表现出极痛苦的神状,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雪大侠凝神倾听,听到了几个字,使他瞳孔一缩。
随着念叨,小女孩那本就幼小的躯体,竟肉眼可见地缩小起来。“竟是七星之体!”雪大侠心中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强撑着站起来,取出两张符箓打出去。
“太上道台,六神御命!禁!”
符箓“咻咻”飞去,贴在了天花板的两边,各形成一个大大的“封”字。然后那些莫名吸力就逐渐消失,小女孩的痛苦就随之减弱,从空中掉下去。
雪大侠察觉到隐隐的威压消失,这才走过去,见小女孩未转醒,目中闪过一闪而逝的迷惘;但灵魂里的火光,很快将这迷惘烧得点滴不剩,胸口激荡着一个声音。
“红娘……在看着我……”
他面露微笑地张开双手,手腕动脉兀然裂开,大股的鲜血喷涌出来,向那两张符激射过去。那两张符从“封”字还复原形,上面
的符文也显出血色,如同恶鬼一样,贪婪地吞噬鲜血。
不知被抽走多少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如同纸人。到了符纸通身变红,代表血符制作完成,他第一时间封住伤口,并取出一根血参咬起来。没有休息的时间,控制两张血符没入小女孩的体内,做完这一切,他才瘫倒在地。
这个时候,小女孩才悠悠转醒,看到雪天崖,吓得咬住嘴唇。
“别怕小妹妹,叔叔不会伤害你的。”雪大侠虚弱地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
通驰街走到尽头就是龙令府。
龙令城的情报,是这些年李香君派去的暗子收集而来,事无巨细,点滴不漏。然后由玲珑天的谍眼整理成册,其中如龙令城五大势力的战力明细,如两个神圣领域的生活起居,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燕离也正是出于这些情报,做出的一晚攻下龙令城的计划。无论是灭鹏堂,还是一步一步将王琰逼入死境,都少不得这些情报的辅助。
至此都还在燕离的计划当中,可走在这通驰街上时,他逐渐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些原本跟得很近的飞龙卫,忽然退到了远处,从进攻者变为观察者,从明转入了暗。他能想到的是,龙令府为了对付他,想出了什么计策;但绝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徐龙象。
剑光奔驰在夜间,五个一组的雷部弟子,分成十二组,飞速地占据十二个方位。雷焱与徐龙象并排着,从人群里走出。雷焱只是淡淡地打量着燕离,过了会儿,“哦”一声道:“《藏剑录》修到这个境界了吗,了不起。”
徐龙象的双睛一下子通红,眼前浮现出一个情景:徐龙华在问剑台上悲哀地看着他:“大哥……对不起,我太痛苦了……”说完奋力跃向深渊,那不成人形的躯体,摔在千尺深的听音谷的山道里。检查尸体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变异的部位,被利爪抓得血肉模糊。
想到弟弟死之前那几年,每日每夜痛苦得不成眠,每日每夜地伤害自己的变异的躯体,只因为他强烈的愿望,才继续苟活着,他连呼吸都仿佛濒死的野兽的咆哮,如有气焰在燃烧,一下子凝聚成高亢的杀意,卷动着空气,形成剑状,带着强烈的愤恨,向燕离斩将过去。
燕离知道,给古海源办葬礼的三天,也给了剑庭里那些想要他死的人提供了时间,此刻不但破坏了他攻下龙令城的计划,连回仙界都成了奢想。——他想不到不跟对方起冲突的方法。
但是,他并不后悔。
“诸位是来迎接我?”面对那剑,他含笑站立,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