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黑胡子及其他船夫都被按在船头附近跪着,个个都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燕离往船外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相对窄小的河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林地;但是没有发现让船停下来的东西。
他心里有些疑惑,这些水匪怎么让船停下来的?
正想间,忽被后边一个水匪用力推了一下,“走快点,干什么呢拖拖拉拉!”
燕离佯作一个踉跄,低头的同时,目光同时向后一掠。这一眼却让他眉头微皱。
不动声色地来到桅杆处。
“唉,人生已多艰苦,好不容易骗……咳咳攒了点钱,又要打水漂了……”
方才站定,便发现那个道人和小姑娘已经在了。
燕离发现,道人虽然苦着一张脸,但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色。
这时候,一个似乎是首领的男子走过来,喝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自觉一点!还有你,道士,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一定没少骗人,今天老子就黑吃黑一回,快把骗来的财物交出来!”
道人又恢复了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正色道:“贫道乃是黄天师一脉,沾不得铜臭,善人切不可胡言八道,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说的话都会成为呈神证供,怕少不得……”
“去你娘的!”首领大怒,飞起一脚踹向道人。
道人惊恐疾退。
首领一脚落空,面上挂不住,冷哼一声,运转元气,落地一个回旋,凶猛地抽向道人。
道人大叫一声,突然把他身边的小姑娘推了出来。
砰!
小姑娘和她的巨斧一起被踹飞出去,撞到一侧的护栏上。
众皆惊呼。
王千帆哆嗦着悄悄地隐藏到桅杆后边。
燕离眉头越皱越深,瞥了一眼小姑娘,正见她痛苦地弓起了腰,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着。
“呸!”那首领朝道人身上吐了一口痰,“懦夫,关键时刻拿自己的徒弟做挡箭牌,还说自己是什么黄天师一脉,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道人被吐了唾沫,也不敢反抗,苦着脸自言自语:“人生有十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穷苦,爱苦,恨苦,怨苦,愁苦,求不得苦……”
那首领应是一品武夫,受了一品武夫一脚,小姑娘居然没死。
她似乎终于缓过气来,慢慢地回到了道人身边,从始至终都没吭过一声。
“看什么呢,赶紧拿钱!”一个水匪把刀架在燕离的脖子上。
“这是一个旧的航道吧。”燕离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那水匪脸色一变,厉声叫道:“说什么呢,快拿钱,不然割了你脑袋!”
“把它给我!”
燕离正想说话,身后也传来一个厉叫。
扭头一瞧,只见一个水匪正在抢夺小姑娘的巨斧。
小姑娘瑟瑟地抱住巨斧,拼命地摇头。
在一众充满同情的目光之下,那水匪停住了强抢的动作,走向道人踹了他一脚,“臭道士,快让你徒弟把斧子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扔下水去!”
小姑娘望着道人。
道人道:“给他们吧。”
小姑娘低着头,终于还是松开了斧子。
那水匪冷笑着去接,当他握住斧子的一刹那,脸色突然巨变,然后就好像有千钧重,他握不住斧子,整个人被斧子拖砸在地上。
斧子落在甲板上,居然砸出一个大坑来。
“你行不行啊?”一个水匪嘲笑道。
那水匪脸上一怒,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竟然还是没能抬起斧子。
“见鬼了!”他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斧子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突然悬浮而起,斧刃上的崩口骤然裂开,居然变成了怪物般的大口。
然后,在那水匪目瞪口呆中,一口咬掉了他的半个脑袋。
鲜血向四面喷射,尸体倒了下去。
斧子重又恢复原状,掉在了地上。
场内一片死寂。
直到小姑娘跑去重新抱起巨斧,众人才如梦方醒,纷纷惊叫着向后退去。
道人慢条斯理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风轻云淡地道:“早就告诉过你们,贫道是正宗的黄天师一脉,降妖伏魔才是吾辈之责。看到这斧子没有,就是贫道降服的妖魔之一,凡人是不能碰的,一旦它吸了人气,就会冲破封印作怪。”
“那为什么你徒弟可以?”一个人惊悸地道。
道人淡淡地道:“我替她加持了金甲神符。”
“少他娘的扯淡!”那首领喝道,“不就是件特殊的宝具,还敢在我这里装神弄鬼!”
燕离忽然道:“我看装神弄鬼的不止道士一个。”
那首领霍然转头,死死地盯住燕离,“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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