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开始”, 陶睿和宁远立即打到一起。
宁远要做出被欺负的样子,自然不可能伤到陶睿,每一个招式都恰到好处, 做到了镜头中的“真打”。陶睿将钢棍耍得虎虎生威,脸上神情坚毅, 突显着警察勇猛无畏的正义, 那钢棍却碰都没碰到宁远。
一场戏结束居然一条过,这让大家都诧异不已, 陶睿这两天不是找宁远的茬吗他们都已经做好今天拍不成的准备了,副导演还悄悄联系了一位私人医生呢。
结果,就这么完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往导演那边瞄,导演还在看回放呢。陶睿拎着钢棍走过去, 宁远内心疑惑, 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也跟过去一起看回放。
这场打戏没什么问题, 导演甚至惊叹道:“陶睿你这技巧太醇熟,不愧是影帝。”紧接着他又皱皱眉, 迟疑起来, “宁远还差点火候, 也只差那么一点。”
大家都听懂了,这是陶睿拍得相当好,宁远逊色了。但这种戏, 重来一遍未必能更好,差得不多的话, 也可以这样用。导演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过呢。
宁远自然会逊色一点, 他时刻准备着被陶睿狠揍,全身都绷紧了一根弦, 难免影响发挥。
宁远心中发紧,盯着屏幕仔细看两人的表演。这是整个片子里打斗最激烈的戏,他期待已久,陶睿不可能不打他,而只要打他,那吃醋的劲上来自然收不住。
结果陶睿用技巧代替了“必须真打”的镜头宁远都有点看不懂,只看见每次棍子必须狠狠打在他身上时,就会有陶睿的手臂、膝盖、衣角或者巷子里的杂物挡住“打中部位”。
画面看上去打得相当狠,却都是障眼法,还是观众绝对看不出来的障眼法。
宁远陡然心惊,陶睿的演技已经高到这个程度了他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这种演法。
偏偏陶睿还不满意,他从过来看的时候就皱着眉头,这会儿已经坐在副导演让出来的椅子上挑剔起来,“全片最激烈的戏,仅仅这样根本称不上亮点,拿出去不可能让观众满意。”
导演一愣,又看看片段,感觉还行啊,挺不错的了。目前知名的那几部打戏影片,其实也就这样。陶睿发挥比他想象的好,宁远表现得也超过现有演技了,导演觉得没什么重拍的必要。
导演刚要说话,陶睿又一脸嫌弃地丢开钢棍,钢棍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人惊觉这棍子竟那么重,不像他们准备的道具啊。
陶睿拧开瓶水,边喝边说,“这谁准备的道具演一场我手腕都要废了,这要是打人身上,还不得把骨头打裂了”
“有这事儿”导演立马弯腰拿起那棍子,脸色丕变,暴躁道,“道具组呢道具组过来谁准备这棍子的干什么想打死谁”
剧组里的人都放下手边的事,远远看过来。道具组的组长急匆匆跑过来,一接过棍子就冒了汗,“这不是我们准备的,我今早还挨个检查过道具,用的是木屑做的空心棍,多打几下也是点皮外伤,说不定棍子折了效果还能更好。导演、睿哥,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用钢棍啊,宁远,你信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副导演立马派人去查了,这事儿就解释不通,棍子的样子和原来几乎一样,不然陶睿上场的时候也不会没人发现。那这就说明是故意为之,谁干的陶睿可陶睿一下也没打宁远,还是他主动提出棍子有异常啊。
那是谁在他们剧组干这种事简直细思极恐
这时陶睿已经往周围张望了一圈,问道具组组长,“你说你早上检查过,这棍子是被人换了”
“没错,我亲自检查的,睿哥你信我”
“我信。”陶睿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皱起眉,“去找我那个助理,仇豪,报警查查是不是他干的。”
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瞬,吃惊地看着陶睿。陶睿沉下脸来,“他整天在我耳边唠叨宁远不尊重我,怂恿我拿钢管狠狠打宁远一顿。”
跑来给陶睿擦汗送水的小助理点头如捣蒜,“是真的,刚才在休息室仇豪还一直跟睿哥说这些,把睿哥烦的直接叫他滚,之后就没见他。这和我们睿哥可没关系,睿哥拒绝仇豪骂他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呢。”
小助理看向保镖,保镖立马点头,“仇豪说去买下午茶,好久了还没回来。”
有人抽抽嘴角低下头,也就陶睿身边的人,把“滚”、“骂他”这种话稀松平常地说出来吧,换成别人就算真骂了也得委婉点说啊。
其实小助理主要是想帮陶睿撇清关系,虽然在陶睿说出仇豪的时候,小助理也惊诧得要命,但立马抓住机会,踩仇豪两脚再替陶睿说话,事后他说不定能取代仇豪成为贴身助理啊。
陶睿不惧任何人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地喝水,眉宇间有点不耐烦,却一看就坦坦荡荡,心中无愧。
宁远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但面对这局面,只能立即上前解释,“我从来没有不尊重睿哥,睿哥是我的前辈,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不知道哪里让仇豪误会了,要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睿哥,实在对不住。”
宁远故意歉然又无措,这会儿只要陶睿对他不屑一顾,自然算欺辱他,有人同情就有气运值。
陶睿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啊,咱俩最近这几天才有对手戏,以前都不熟没接触,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就算这两天拍戏需要磨合,我也没感觉有什么事儿啊,我还以为你和仇豪有私仇呢,让他叨叨个没完。”
众人没凝聚成型的同情心瞬间变成了惊讶疑惑,未知的八卦总是比其他事更有吸引力,有人回想这两天陶睿为难宁远,仔细想想,好像陶睿也没干什么拍戏时表情不耐,拍完戏有点冷脸,好像真有点像陌生人的磨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