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法源所讲,白渊也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但却也有一不解之处,便开口问道:“妖类修行,或吞吐日月精华,或以诸多血食为辅。这佛门大德得舍利与之有何用处?”法源道:“道友有所不知,我佛门高僧一声修行佛法,自有功德在身。寻常妖物若是一心清修倒还罢了。但绝大多数妖类还是难耐清苦,故而多是吞噬血食,借其精血修行。此法快则快矣,但终究不是正途,自有罪孽缠身,待到蜕凡脱俗之时,便有天劫降世,若是挺得过去,自是登临仙境,挺不过,则是灰飞烟灭。而似高僧舍利这般得功德之物,却是可以助其洗去一身业力,故而每当有高僧涅槃之时,总有妖物图谋不轨。”
听到此处,白渊却是不打算袖手旁观了,虽说佛道不同,但这法源和尚给他的观感不差,加之这等亵渎逝者遗物的行为,白渊却是看不下去。当即大袖一挥,一道剑气却是朝着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颗大树飞去,看到白渊突然出手,法源也是一惊,还以为白渊意欲图谋不轨,当即要取出法器防御。
不过还没等他将法器祭起,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却是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正是他追了许久的狐妖的气息。原来那狐妖落入城中之后,还没等她遁走,法源便以法宝封了城池,她自是难以逃脱,便只好隐藏在树中,打算寻机逃走,却没想到她的行踪一直都落在白渊的眼中。
看到狐妖显出身形,法源不敢怠慢,手捏不动明王印,大喝一声:“咄。”只见原本浮在空中封锁城池的钵盂猛然落下,佛光收缩之间便要将那狐妖镇压其下。狐妖却也未曾坐以待毙,只见其檀口轻张,一颗宝珠自其口中飞出悬于头顶,绽放出莹莹青光,却是将佛光托住,两者一时之间却是僵持在半空之中。
不过两人到底修为有差,佛光终是一点点的压了下去,宝珠之上的青光也愈发的黯淡,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显然落败就在片刻之间,狐妖也是涨红脸,额头上也有汗液浮现,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眼看狐妖就压落败之际,一道拐杖却是凭空飞来,直直朝着发却砸去,白渊见状手掐剑诀,太阿剑飞驰而出,朝着那拐杖迎了上去,剑杖相交之间,白渊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几乎将他剑上的法力震散,就连神念也牵连着受了点伤,不由得闷哼一身,脸色却是骤然白了一下,一旁的法源却是看到白渊吃亏,心下一惊,法器御使之间出现了疏漏,那狐妖倒也机敏,抓住这个疏漏立刻飞遁出去,脱离了钵盂的压制。见状,法源也没有再次出手,将钵盂招了回来托在左手,右手上也浮现出一柄金刚杵,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时,一个老妪自空中缓缓显出,伸手一召将拐杖召回持在手中,那狐妖也飞到老妪身边,而后抓着老妪的手撒娇道:“姥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差点被这个臭秃驴给抓住了,还有这个臭牛鼻子,人家本来藏得好好的,都怪他把我给找了出来,还差点割伤我。姥姥快点教训他们,给人家出气。”老妪闻言笑着点了下狐妖的眉心道:“你还说,谁让你偷偷溜了出来,还到处惹事生非,你等着回去看你娘怎么教训你。”闻言,狐妖又是一阵闹腾。
这边,法源和白渊却是丝毫不敢懈怠,在白渊的感知中,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妪,修为简直是深不可测。他将太阿剑持在手中,承影剑也悄然放出,准备找机会偷袭。那老妪似是察觉到了,冲着白渊笑道:“小家伙,把你的剑收起来吧。老婆子还不至于对你这样的小辈下手。”
正说着,一道佛光自远处飞来,却是一须发皆白的老僧,看到那老僧,法源连忙飞到其身边行礼道:“弟子法源见过祖师。”老僧冲着法源一笑,而后对着老妪行礼道:“阿弥陀佛,道友不在青丘纳福,怎得来了这等穷山僻壤之地。”老妪看着老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空明秃驴。怎得,这西牛贺州我老婆子还来不得了。”被称作空明的老僧笑道:“道友那里的话,天下之大,道友自是那里都去得。只是,道友这晚辈拿了我那空性师弟的舍利,是不是该还给敝寺。”
闻言,狐妖却是嚷道:“不要,不要。这舍利是给弟弟疗伤用的,老秃驴你休想。”闻言,老妪呵呵笑道:“空明秃驴,你也听道了。这舍利是还不了了。不过也别说我老婆子欺负你们。这样,我这手里有本《金刚经》,是用你佛门菩萨的精血书就,就拿来换你这的舍利如何?”
空明闻言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摇摇头道:“经书虽好,但这舍利乃是我师弟遗物,实在是不容亵渎,还是请道友归还。”
听道空明拒绝,老妪却是面色一变,恶狠狠的道:“你这秃驴,莫要不识抬举。老婆子我好心好意与你做个交易,你竟还拿大。既是如此,这经书你就别想要了,舍利我自拿走,若是不服,你我做过一场就是。”
空明显然是有些忌惮这老妪,但终究还是不能任其将舍利拿走,只好硬着头皮道:“既是如此,便请教道友高招了。”
老妪闻言竟是生生气笑道:“好好好,那就让老婆子看看你这秃驴这些年来有何长进。”
说着左手一挥,将狐妖送到一旁,空明也将法源送回白渊身边,却是拿走了法源手中的钵盂。随后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同朝着天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