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惟保证:“肯定不生气。”
梁崇那头又静了一会儿。
宁亦惟似乎听到梁崇很轻地、自嘲似地笑了笑,才像开玩笑一样道:“什么都想做。”
第22章
孔深丰这次回国的两周行程太赶,几乎是马不停蹄,最后一天才确定能空出下午和晚上,陪太太回娘家请罪。
老太太住在郊区山上的别墅里。康以馨的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孔深丰提着大包小包的保健品往院子里走。
孔偬两手空空,静静跟在他和太太后面。
自从课题组例会后,孔偬一句话都没和孔深丰说过。为这事康以馨没少骂孔深丰。不过孔深丰以为原则是原则,孔偬破坏了规则,做了错事,便理应承担后果,一味宠溺反而是害了孔偬,因此对太太认错态度良好,对孔偬却并未有求和举动。
可能是因为脾气不大对付,孔深丰和儿子的关系一向不亲密,但孔深丰是爱孔偬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交流。
孔深丰和康以馨要这个儿子要得很不容易。
康以馨怀上孔偬之前,已习惯性流产了三个孩子,怀孔偬的九个多月,她几乎全是在床上躺着度过,因此孔偬出生后,康以馨便对他溺爱非常——孔深丰个人以为,甚至溺爱得有些病态了。
在孔偬幼儿园的时候,孔深丰做过一件错事,他企图培养一个少年天才,当时他每晚回家,又是给孔偬讲物理启蒙绘本,又是教孔偬几何与运算,不过在教了一年多都没教会孔偬加减乘除、还被太太骂他揠苗助长后,孔深丰放弃了这个想法,决意让孔偬自由成长。
孔偬渐渐长大了,大约是在初中,他对孔深丰表达自己对物理很感兴趣,以后也想子承父业。孔深丰自然很高兴,每当有什么新书新教材,都第一时间买来拿给儿子,孔偬也每次都很高兴地收下了。
直到有一天,孔深丰想去孔偬书房拿本书,才发现他送孔偬的所有东西,都被孔偬毫不珍惜塞在墙角柜子里。
家里保洁很勤快,书不至于落灰,但翻开都是簇新的,半点被阅读过的印子都没有。
孔深丰出身平凡,历来节俭,年轻时在国外上学,买的都是经好几手的教材,或者看电子版本凑合。他工资不是太高,奖金给太太拿着,没有花科研经费干私人事情的习惯,给孔偬买的原版新书是他自己都要想想再买的。
看见柜子里这一堆书,孔深丰算是明白了,孔偬对物理并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孔深丰会更爱一个热爱物理的儿子,才谎称自己喜欢物理。去年宁亦惟进了课题组后,和孔深丰来往邮件时说起某一套,孔深丰还回家偷了几本送给宁亦惟,果不其然,孔偬根本就没发现。
不过自此后,孔深丰便不太敢对孔偬的学业过多关心了,只怕关心太多,起到反效果。
康家老爷子前年去世了,老太太在别墅后院给亡夫摆了灵堂,小辈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灵堂祭拜。
天冷了,祭拜完后,几人便聚到客厅里喝茶。
孔偬虽然不聪明,但嘴巴很甜,老太太也很是宠爱他,将他拉到身边,问他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孔偬看了孔深丰一眼,紧接着康以馨也瞪了孔深丰一眼,孔深丰顿时觉得手里的茶杯变得有点太烫。
“怎么了?”老太太极擅察言观色,见母子俩的表情,便知道有什么家庭矛盾。
“没什么。”孔偬说。
孔深丰觉得尴尬,正好手机震动了,拿出来一看,是东京的实验室来的电话,便立刻站出来,走到远处回廊接听。
回廊上挂着康家几代人的照片,孔深丰一边和实验人员谈话,一边沿着回廊来回走,他看见其中一幅全家福,莫名觉得有些不对,便走回去,又看了一眼。
孔深丰和实验人员在电话里把问题解决了,挂下了电话,他细细端详着那张全家福。画中有十五个人,坐在中间的是康以馨的祖父和祖母,身边围绕着三对年轻人,和七个高矮不一的孩童。年轻人之一是康以馨的父亲,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女孩,脸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