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响:“?”
流、流响……怎么突然叫得这般亲昵?!
那十年虽不是他本意,但在旁人眼中就是他死缠烂打追了叶冰燃十年,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叶冰燃旧事重提,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信件被我毁了,看来剑尊没这眼福,”周玄澜冷笑,“当日弃之如敝屐,错过就是错过。”
叶冰燃脸色一白,攥紧手指,浑身散出冰寒之气,似乎动了怒。
另边,素白澈头突然作疼,童溪大吼大叫:“不对!不可!叶冰燃怎么能为了旁人做出不理智的事!他明明只能为你咄咄逼人,毫不退让!只能为你锋芒毕露,不惜与人争抢!为何变成沈流响了?!”
“不对,沈流响抢了你的东西,他抢了我们的任务,他是个人见人厌的反派才对!”
“你快去杀了他!他凭什么让这三人争风吃醋?快去杀了他!杀了他,任务可能就拯救回来了!”
素白澈额角青筋暴突,本想大骂童溪用点脑子,那群人坐在那,他拿头去杀吗?
但素白澈转念一想,心中微动。
他之前便思索,童溪一直不敢出手,是不是出手会暴露弱点,有致命危险,眼下瞧童溪杀气腾腾,不如火上浇油,看能不能逼童溪出手。
素白澈道:“你说的不错,沈流响定是用了什么阴险手段,取代了我,不然坐在上面的就是我,那样,我们任务也有个再完美不过的结局!可惜……”
“眼下,若没有沈流响存在尚好,还有机会,但他先一步如此,我们再无可能完成任务了,看来你不仅要没有奖励,还要被惩罚永远留在这片大陆,像囚犯一样。”
童溪立即失声道:“不!不!我不要做囚犯!一定还有转机,一定有!”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楼台上,试图寻到一丝机会,但所见所闻,却是更令人绝望。
“你怎么也来了,”凌夜对南曜权道,“何时与我师弟这般熟络。”
南曜权笑了笑:“我照顾了他十六年,将他养的白白胖胖,哪能不熟。”
提起那十六年,几人顿时都有话说。
凌夜道:“逢年过节我去看望师弟,你早说,我便去魔宫了。”
徐星辰也道:“义兄不厚道,旁人不告知也就罢了,连我都瞒着,你早说,我也不用深更半夜偷偷去祭奠兄长了。”
“我扫墓时,经常大清早看到燃尽的香蜡纸钱,原来是帝君烧的,”叶冰燃一顿,语气微凉,“我还以为是妖帝,看来误会了,妖帝日理万机,哪有空。”
周玄澜一噎,对上一众不怀好意的视线,却没有丝毫底气回视,完美没了方才谈橘聊信的自若,“师尊,弟、弟子不是不去看你,当时……”
沈流响一摆手:“没事,不缺你。”
周玄澜心头一凉,露出懊恼又委屈的表情,被沈流响收入眼底,暗笑了声。
另边,童溪被台上一幕幕,刺激得快疯了。
这是素白澈的境遇才对,如此任务就完成了,怎么会是沈流响?这些人搞错了,该对素白澈这般才对!
童溪心急如焚,继续放任,任务就彻底失败了,但若杀了沈流响……或许还有机会。
不过童溪心中尚有迟疑,他若出手,被捕捉到就完了,到时可能连命都没了,还不如在这片大陆苟活下去。
但接下来一幕,给了童溪致命一击,让他失去理智,气到体内程序都错乱了。
徐星辰自觉与沈流响血脉相连,该底气最足,在这楼台上最有威慑力才对,但见其他人针锋相对,明嘲暗讽,他却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登时不高兴起来。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若是帝父在的话……
徐星辰手指在玉桌一扣,发出低沉敲声,其他人话音一顿,望向他。
徐星辰冷哼:“尔等若为他而来,不必多言,趁早散了去,沈流响是帝宫的人,落叶归根,他最终是要回神歧山的。”
此言一出,楼台上气氛微妙起来。
沈流响心道他又不是物件,难不成还要讨论他的归属地,他正要开口,被凌夜握住手:“若归根,也该是清凌宗才对。”
沈流响张了张嘴:“师兄……”
凌夜打断:“你第一次练剑,是我亲手教你,你犯错受罚,是我陪你……沈流响,你曾说过要一直留在清凌宗陪我,如今呢。”
沈流响浑身一颤,神情恍惚了下。
他说过,说过这话,在师尊离开的那日,说过要跟师兄相依为命,谁都不能抛下谁。
但他忘了,忘得太久了。
“今时不同往日,清凌宗已容不下师尊,”周玄澜语气骤冷,“何况仙尊离飞升境不远了,凭什么将师尊困在清凌宗。”
叶冰燃见状,视线落在沈流响身上:“物是人非,回清凌确实不必,你若愿意,不如与我走……去哪,都可由你。”
沈流响睁大眼,看了看凌夜,又看了看叶冰燃,心中违和感越发浓郁,但又能感受到,对方说的话有试探之意,虽然微不可察。
他定了定神:“我……”
“还是与我回魔宫吧,”南曜权起身,“在魔界自在多了,我把魔尊之位给你,岂不美哉。”
沈流响惊了:“多谢义兄美意,但我……”
“够了!”
徐星辰忍无可忍,他开的头,又被挤到最后一个说话。
他起身绕了大圈,走到沈流响身旁,将人拉起,一脸不悦:“都别肖想了,兄长我不会让给任何人,他只能是我的兄长,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沈流响扶额,徐星辰在说什么呢,又没人想当他弟弟,怎么一副有人要跟他抢的模样,幼不幼……
沈流响思绪一顿,被旁侧之人握住手腕,用力拉拽到怀里。
“师尊,我的,”周玄澜眉宇间透着戾气,浑身散出恐怖的威压,一字一顿道,“你们在找死。”
话落,整个楼台的气氛僵硬到极致,沈流响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抓了抓周玄澜衣袖,正欲说话,凌夜等人均面色一变,不约而同道:“来了——”
沈流响一愣,眼前闪过刺目光芒,再睁眼时,来到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一个膝盖高的东西出现在他视线中,像机器人,但更像个怪物,朝他咧嘴笑着,一步步靠近,桀桀桀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
沈流响心中顿时涌起不可名状的恐惧,仿佛看到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比往日看到虫还害怕。
他脑中轰隆作响,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脸上血色瞬失,张皇失措的后退:“别、别过来,救命!救命!!”
慌乱之际,他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起来:“师尊别怕,我在。”
沈流响一下抓住救命稻草,转过身,发白指尖死死抓住周玄澜,颤着声,神智近乎崩溃:“救我!周玄澜救我!”
他想起来了。
这东西他见过,要杀他!他打不过,什么法术都没有用!只有被拽着扔进满是虫子的黑洞里,神魂与身体一起,被密密麻麻的虫子撕开,一点点吞噬吃掉,他好疼!全身都疼!
周玄澜紧紧搂着沈流响,将躁动惊慌的人按在怀里,伸手抚着他后脑勺:“好!好!师尊别怕!”
他边轻声安慰,边望向不远处的东西,眼底透出无尽的杀意。
终于抓到了,异界来的东西。
童溪笑声戛然而止,一下慌乱起来,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进来的?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抓了他来,难不成你……”
童溪一顿,露出恐怖的表情……这些人,故意引他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