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敬一大声地驳斥自己,陈酒目中的温度陡然下降。
武松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向陈酒:“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鬼怪?莫不是你跟我一般,喝了酒,现在才来劲儿?”
陈酒摇头道:“我怀疑他,有三点。”
武松闻言,“哦?”了一声,但却悄然间握住了一旁的哨棒。
李敬一神色一缓,他看向陈酒,辩解道:“你倒是说说看,如果你是胡编乱造,凭空辱我清白,那烦请这位好汉把这道士给捆了,送到县令老爷那儿为我申冤!”
武松点了点头,“可以。”
陈酒毫不在意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点,武大哥身上酒气冲天,你如何闻不到?”
李敬一闻言,嗤笑道:“不就是酒气?我以为你说的是其他味道,这个我自然能闻到,难不成,你凭这个就武断在下是只鬼?”
武松看了看李敬一,脸上的酡红渐渐淡了下去,想来是酒劲儿在退散。
“我也觉得你这第一点有些武断了。”武松开口道。
两人反驳自己,陈酒不慌不忙,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这第二点,很简单,你说你是今天巳时上的山,对吧?”
李敬一眉头一皱,他点头道:“不错,在下上山时日头正往上起呢。”
可陈酒轻笑一声,又道:“你说你看见榜文后,便等在此地,想与人结伴而行,是也不是?”
李敬一颔首道:“不错,在下上山看见榜文后就一直等在此地,直到你们二人来此!”
陈酒笑道:“这不就结了。”
李敬一不解其意:“道长莫要打谜语!”
此刻,武松却幡然醒悟过来,他一卷手中哨棒,厉声道:“不对!那小二明明说了在午时有一拨人已经过冈去了!”
武松神情大变,“若你真是一直等在那石壁处,又怎会遇见我俩?”
武松和陈酒,可是申时上的山……
李敬一脸色大变。
他朝后退了一步:“肯定是那拨人在半路上就被大虎吃了也说不定!”
陈酒却反唇相讥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那我就再跟你说一说。”陈酒伸出了第三根指头。
“从石壁处到此地,十多里山路,我们花费了半个时辰左右。”
李敬一目中冷光一凝:“所以呢?你又要往在下头上扣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陈酒笑了笑,他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离开武松身边,道:“所以,你可以算一算我们的行走速度……不过要注意,我们走的可是山路。”
李敬一眉头紧皱着,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陈酒。
武松思索片刻,目露急色,道:“小兄弟,所以呢?你倒是说说结果呀!”
陈酒嘿嘿一笑,指了指武松,“我们行走的速度取决于领头的武大哥,他身强力壮,健步如飞,如此陡峭的山路如履平地,所以才花了半个时辰左右。”
然后陈酒指着自己,“而我嘛,算是半个修士,体内有功法转化过来的法力暂时维持我疾行奔走而不至于疲倦。”
“但即使我和武大哥都异于常人,当我们到达这里后,皆大汗淋漓,气息不稳……不过,我观李施主不仅身材瘦弱,又无修为法力,可是,你到这里时,怎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陈酒大有深意道。
李敬一此刻终于神情剧变。
“你说,一个普通人,他有这么厉害吗?”
李敬一闻言,脸上陡然露出恼羞之色来。
武松冷笑一声,道:“不错,寻常人可跟不上我的脚步。”
“不过,你怎么敢断定他是鬼魅一类呢?”
陈酒此刻却正色道:“贫道先前曾经听一位施主讲过,说不久前有一位书生被老虎咬死在了景阳冈上,死状极惨。”
李敬一神情冰冷,他一语不发地看着陈酒,似乎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鬼一般。
“传说,一些被老虎咬死的人,因为其怨念不化,就成了野鬼,也称之为‘伥’……他们专门引诱生人去喂给老虎吃,所以就有了‘为虎作伥’这个说法。”陈酒背在身后的手里悄然露出一抹锋锐的剑尖。
武松道:“原来如此。”
可那李敬一却忽然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自以为揭穿我的身份,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