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墓碑照片上一个年轻女子,面容清寡,脸上并无笑意,眼中甚至带了点阴郁,唇角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眉间带着像是要和全世界为敌般的锋利。
“……”
秋赤西猛地飘出老远。
老远也能看清照片上阴郁的自己,秋赤西这才对她已经死去的事实产生了一点实感。
晃神间,秋赤西望着宁景尘将白花放在自己的墓前,男人单薄的肩在寒风中显得萧瑟。
秋赤西这辈子心向来狠,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过晃神一会,又重新恢复了镇定,她死都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秋赤西飘回墓碑前,望着上面的题字。只简简单单写了她的名字,后面跟了个友人——宁景尘。
看样子是他帮自己收了尸,还买下墓碑葬了。
宁景尘心地软,秋赤西在高中就知道了,他看见只小野猫受伤都要难受半天。碰上自己认识的人死了,还没人收尸,会好心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秋赤西在自己墓前直接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双眼泛红的宁景尘,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犹豫几分说道:“你……别难过,我们又不熟。”
跌坐在墓前的宁景尘望着照片上的人,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个清隽疏朗如竹的人,即使眼泪也沾染着淡淡说不出来的凉雅味道。
秋赤西陪在旁边,下意识伸手去接他落下来的泪,明明碰不到,在那颗泪穿透自己掌心时,她还是产生了泪水冰凉的错觉。
没想到她死后还有人会为自己伤心,秋赤西心中复杂,虽然知道对方也不过一时同情心泛滥。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偌大的墓地,青年男子跌坐在某个墓碑前,而他身边坐在透明状态的女人,一切竟显得诡异又和谐。
不过很快,这怪异的氛围被打断了。
一名身材火爆,长相美艳的女人从下方墓地走上来,脸色谈不上好看,在她盯着自己照片时,秋赤西甚至看得出来她眼神中透着厌恶和无奈。
只见美艳女人走到秋赤西的墓前,一把将宁景尘拉起来,动作谈不上多温柔,她对着男人说了一通。
即使不到半米的距离,秋赤西仍然听不到说了什么。她皱眉看向两人,心中那股烦躁又升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景尘的青梅竹马——舒歌。
明明是他的青梅,却半点都不了解宁景尘,秋赤西冷冷扫了一眼女人。
宁景尘心善,对阿猫阿狗都要分上几分爱心,何况一个认识的人。想不到舒歌连她一个死人的醋都要吃,也不看看自己成天做了什么,除了和男模厮混就是勾搭明星。
见不得这对情侣凑在一起说话,秋赤西撇开了头,试图看向其他地方,余光却不受控制瞟向两人。
不知道舒歌说了什么,对面的宁景尘却像崩溃了般,整个人失了生气。最后舒歌双手搂着他,拍着他的背,应该是在安慰着宁景尘。
秋赤西心里有点不舒服,打情骂俏也换个地方,非要在自己墓前。就算宁景尘帮自己立了个碑,也不能这么对死人。
何况这个死人就站在他们旁边。
过了好一会,这对情侣才走出墓地。秋赤西原本没打算跟着他们走,后来不知为何还是跟了上前。
可惜宁景尘听不见她说话,不然她得告诉他,舒歌这个女人不靠谱,劝他们别在一起了。
有句话不是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么。
……不对,她已经死透了,总是忘记这件事。
宁景尘没有开车回去,坐了舒歌的车回去。前面是司机开车,后排坐着舒歌和宁景尘,宁景尘对面还飘着个秋赤西。
这两人的坐在车上疏离的很,都靠着车门,中间空中老大一块空间。
这点秋赤西没有察觉,她单身三十年,又是个纯理科生。女生理科好,一般来说神经比男生还要粗。感情史一片空白的她,对情侣之间的弯弯道道一点也不了解,只凭自己主观臆断。
望着宁景尘生得极好俊秀脸庞,还泛着红的桃花眼,气质如竹般清雅俊秀。
秋赤西所知道的那个宁景尘像天上那一弯清月,皎洁圣光,却又高不可攀。此前她从未得到过机会,可以这么放肆看着宁景尘。
以往高中借着自己同桌舒歌的风,秋赤西偶尔能和宁景尘说上一两句话,都离不开舒歌去哪,什么时候放学。
秋赤西完全没发现从一开始自己脑子里打转的便全是宁景尘这个人。
就在她晃神中,车停了下来。宁景尘自然而然要下车,他起身前倾去推开车门,唇直直贴着秋赤西的脸而过。
秋赤西明明死了,此刻仍然感受到心无端漏跳了一拍,连忙往后撤去。
望着宁景尘远去的背影,秋赤西猛然发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低头看去,却见双手颜色渐渐淡去,她身体在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嗯……看前提醒:秋赤西不算一个好人,宁景尘可能会看着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