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也不知道是几点,阿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微还觉得有些头疼。
他此时方才有些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对“酒”这样东西如此的趋之若鹜、欲罢不能,原来并不只是在乎酒本身喝入口中的味道,更喜欢的是喝酒之后众人活跃洒脱的气氛和飘然欲仙忘乎所以的感觉。
阿呆努力回忆着昨晚后来又和鲁肃说了什么,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他扫视了四周,见空无一人,大感奇怪。见自己睡于榻上,连衣服都没换过,想来多半是饮酒过多,直接倒头就睡了。
阿呆走出船舱,见船已靠岸,泊在一处浅滩边,周遭却仍是未见一人,不由地心中警惕:“难不成遇到变故”
他喊了几声“子敬先生”,可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回声就只有江水拍在岸上的浪声。
不安的感觉在他心头越发浓烈,回舱找寻长剑和行李却发现都已不见。此时,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但又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
阿呆警惕地走出船舱,跳上江岸,沿着声音往山中走去。他双目凝视周遭,谨防有诈,酒意早就散尽。
走到一座山前,看到一个山洞,入口极小,仅能容纳一人通过,洞内却是漆黑无比,从外面往里看根本看不见任何景象。
阿呆只觉得这座山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又觉得和周围起伏的山峦有些不同,便退后十数步想放大视野瞧出个端倪来。
正值春季,岸边桃花林立、朵朵盛开,不时有白鹭飞起、盘旋一阵复又落在枝头栖息。
身后长江波涛拍过激起一阵阵浪声,江上还隐约可见跃出水面的鳜鱼,极目眺望却不见有其他船只路过,仿佛世间只剩阿呆一人。
阿呆又回转身看向山头,见浓密的桃林之下,俨然是一座半圆的山丘,与一般江河岸边耸立的山壁全然不同。
再仔细一看,山上有一块大石碑,他走到山脚下,想提气一跃,却发现胸中热气无论如何都聚不到双腿上,暗想大概是饮酒过量所致,便只能手脚并用往上爬去。
爬不多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大石碑后面还有很多座小碑树立,散落星布样式不同,碑上的字密密麻麻,所刻文字却都看不懂,不知是哪一朝留下的。
只有大碑上刻着的三个字他认得——西塞山。
阿呆这才知道,原来大船已从柴桑出来,经过一夜,行了一半水路到了这西塞山下。
从此去夏口还有一半的水路,算了算,逆流而上只能靠风向,怎么也得再耗费一日有余才能到达。
他又看了一圈,实在没找到第二块能看懂文字的石碑,就一跃跳下山坡。跳出去的一刹那顿觉后悔,才想起自己无法运气,只怕这一跃势必要摔断了腿,不由地冷汗骤出。
哪想到双足一碰地面,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他惊恐万分,摸了摸双腿,发现完好无损,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阿呆又往漆黑的山洞里瞧了瞧,仍是一无所见,心想可能鲁肃与众船夫驶过这里,见到这片桃林、看到这些石碑,也感好奇,于是停船靠岸进来一窥究竟。
他往洞里喊了几声:“子敬先生,子敬先生。”奇怪的是,连回音都没有。“看来这洞很深,不像当初石壁剑影那个小洞,没几步就能走到洞底。”
阿呆四周看了看,既没了行李,也见不到能取火的材料,只能从边上的桃树上折了根桃树枝,壮了壮胆子向洞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