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屋简单整理了一下,见月已当空,按照承诺,去到了黄月英和阿祺所住的院子里。
见这院子不大,阿呆心里犯了难,他特地带了那柄黑衣人长剑,若是像日常练功那般,跳跃翻腾、金刃破空之声太响,势必要影响二人休息。
思来想去,干脆落地打坐,像平时提速疾奔、迅速出剑那样,将胸腹中的那股气运起,沿着周身散开、又聚拢。
他在荒野山洞中,自从学了石壁剑影,渐渐觉得胸口始终有股热腾腾的真气在淤积。
后来到了冬天,由于没有冬衣,单靠篝火也不足以取暖,于是就琢磨着打坐运气,将胸口这股热气通过心中所想,沿着身体缓缓散开,竟然也成了一个御寒的法子。
这样练习,反而体内真气越发充沛。只是他素来喜动,平日练功仍以石壁剑影上的剑术、轻功为主。
本来他以为世上有真气的只有他一人,没想到近来与张飞、夏侯惇交手,发现此二人也可以使用真气来战斗。
阿呆刚一坐定,见厢房一处的窗后有个人影,然后听得幽幽地轻声:“是…是恩公吗”
阿呆当即听出正是阿祺的声音,不由心里一紧张,顿时语无伦次:“是…不,不是,我是阿呆,小娘千万别再称我为恩公了。”
“卧槽,你咋看到妹子就这么怂”阿呆心中苦笑。
他看着窗影,见阿祺一直站在那,却迟迟没有没见她再说话,心里不免焦急,又有各种念头闪过心底,担心是不是因为语无伦次而失言了,反复犹豫要不要再说些什么。
就这样安静了好久,阿祺才说:“阿…阿呆…,外面天冷,婢子给你拿一件袍子可好”她语气关切,心中满是感动。
阿呆心头一暖,说:“不用了,小娘早些休息,我打坐练功便是。”语出之后,又隐隐有些后悔,心想:“你个笨蛋,你倒是答应啊,这样人家妹子还能出来见一面,说不定还能多聊上几句。”
“吱呀”一声,另一间厢房的门开了,出来的正是黄月英,她边走边说:“一个小郎、一个小娘,说话怎么就这么不干不脆的。”
说着,去了阿祺的厢房,接过了她的袍子,出来院子里交给阿呆,笑眯眯地悄悄低声说了句:“明天亲手给人送回去。”
阿呆自然是明白她的用意,脸颊一红,却是在这月光下也瞧不见,低声回了一句:“多谢阿嫂。”
至少在外人看来,阿呆全然一副羞涩、正经的样子。谁让他内心那个偶尔闪过的奇异的念头,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呢。
黄月英故意高声说道:“小兄弟,可是苦了你了,明日阿嫂做几个菜给你尝尝,犒劳犒劳。”说着径直回了屋。
阿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头,见黄月英回房,便将阿祺递来的袍子披在了肩上,生怕弄脏,还吹了吹地上的灰,然后坐下开始运气打坐。
起初想着刚才那一幕自己“错失良机”,心思不纯,运气始终不畅,后来渐渐思绪空明,就像回到了当初山洞中那样,以一种似睡非睡的方式,闭目凝神潜心运气。
一夜无事,四下寂静。
五更天一过,太阳已升,众人要起来洗漱,毕竟男女不便,黄月英就让阿呆回自己房中歇息了。
阿呆打坐调息一夜,此刻非但不累,却是精神百倍,回到屋子,小心翼翼地将袍子拍打灰尘、叠好放起,就出门想去城里转转。
一路打城西留给将校家眷所住区域出发,穿过衙门府邸,来到城南市口。
过了五更天城门早已打开,往来的人流并不多,摊贩也零零散散的分布,所贩也是再寻常不过的农获与早食。
阿呆自从来到荆州,最多也就去过几次襄阳,有时城里管得严,防止流民涌入,像他这样的破烂装扮是进不了城门的,只有士卒、士子、官员才能自由出入,客场也得凭着货单和凭据申报入城。
以前的他总希望有一天能和其他士族的后辈一样,能够随意的进出城,在茶楼里听听戏文、看着楼下街坊市井里贩夫走卒熙熙攘攘,哪怕不是像襄阳这样的荆州大城,换座小城,他也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