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边想着,只听得“嗖嗖”之声逐渐加快。
他运气闪避、显得左歪右扭,手中却顷刻间又抓了七八支箭。“好不容易”站稳后,正前方像雨点一般地不断飞出快箭。心里明白,再要装作勉强闪避未免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待会嫂嫂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真特么有道理。”想到这里,阿呆不由地肯定了一下自己。
像这样突然有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词语冲进耳朵,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看到过的不是这个世间应有的画面飞入眼帘的状态,被阿呆自称为“精分”,然而就连精分这个词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而且身边也没人说起过这个词语。
时间一长,除了别人不一定听得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良副作用,他自己也就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这段故事他并未告诉过任何人。
此刻来不及细想,他只能做出来不及接住的样子,两手相继接一支往地上抛一支。
如此又飞出三十余支箭后,突然听得破空声略有不同,定睛一看最后飞来一支箭的箭头却是一个圆球,暗想必然有诈,于是左腿一点身体忽地向后退去,至白衣少年前站住,左手握住这支圆球箭头却右一歪,只见箭尖圆头爆开,一包白色粉尘飞出,全部撒在那白衣少年身上脸上。
点地、退步、握箭、开裂瞬息间完成,那白衣少年还来不及一惊一乍,便已面目全灰。
阿呆随即哈哈大笑,屋内一女子打开屋门也哈哈大笑。
“诸葛均,瞧你那愣头愣脑的样子,只是寻常面粉,快去洗洗吧。阿呆老弟,你进来。”那女子说。
阿呆偷笑一声,向诸葛均眨了眨眼,诸葛均显然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无奈地苦笑三声,回前屋擦拭更衣去了。
那女子一身绿色长衫,盘发插簪,素面无妆却颇有风韵,年纪又比诸葛均大得一些,领的阿呆进门后,只见屋内全是各种机关零件,指着墙上一把弩说道:“小兄弟,你瞧瞧我这改进的连弩还成不”
阿呆生怕还有机关,仔细看了看,再取下弩。
只见弩面上部有一括机,上缠一细绳,绳后有一扳指,弩机有一匣,打开可藏弩箭数十支,顿时明白是这绿衫女子藏于门后,以手中扳指拉动藏于四处的连弩括机,每拉一下括机则带动上弦,同时箭匣中落下一箭入箭槽,松开括机则弦松,于是自四面八方向外射箭。
“这倒真是巧得很,寻常弩箭装箭、填槽、上弦、发射,射出之后还要重新再来一番,需得好一会才能再射一轮。阿嫂这连弩一拉一放便可连发数十矢,这物件要是传出去,天下诸侯还不得争相仿造。”若说刚才接箭是他有意示弱,此刻内心倒是真心佩服。
“阿亮的先生说什么‘大期将至’,派小童唤了他和阿翁等一同前去草庐相聚。阿翁说他的这位水镜先生占得汉室兴衰四百载,是中兴是更替当如今分晓。众人所学二十余载皆为今日,因此在阿亮出山前,务必完善我这连弩之法,方能助其在这乱世辅佐王道成就大业。”绿衫女子说道。
阿呆用手拉了拉机括,又看了看箭矢,说道:“也不知这大期将至,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二人正兀自发愣,听得门外一老者悠悠地喊道:“阿丑,出来罢。”
二人一听既惊又喜,走出屋外,见一年逾不惑的灰衫老者背手站立院前,边上一位翩翩公子,同样是纶巾鹤氅,却比之诸葛均又高了一头,约莫二十五六,神态间对身边的长者非常恭敬,却又一副庄严无犯、神情自若的镇定,手中还有一柄羽扇轻握。
四人先后走进前屋,绿衫女子微微一拜道:“拜见阿翁。”紧跟着阿呆向老者也是躬身一揖:“拜见承彦公。”又向白衣公子道:“见过孔明兄。”
这老者是荆州名士,姓黄名承彦,乃是荆州刺史刘表的连襟,也是刘表手下心腹大将蔡瑁的姐丈。
绿衫女便是他的女儿黄月英,闺名阿丑。
而那纶巾鹤氅的翩翩公子,便是自比管仲乐毅、被荆州隐士庞德公称为“卧龙”的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