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命何归”司马徽欣喜又焦急地问道。
“哈哈哈哈!”庞德公长笑数声,言语间却是既喜又悲,“水镜老弟,你既然知道你大限将至,那自然是知道为何会如此。你滥用“神算”,咎由自取,却又何必对我一再追问。”说着,却是收起笑容叹了口气:“世人皆执泥于因果,你却也不能免俗。当真如那首歌里所唱。”
“什么歌”司马徽惊异地问。
“纵使我双掌倚天、苍龙伏获,奈何降不住这人心如魔…怎样,是不是很中二”庞德公自嘲道,“算了,你也听不懂,就当我没说。”
“庞公,你窥伺天机,自然常常会说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言语。但你知道,这十年,除了这局对弈,我还有另一件心血。”司马徽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期许的神光。
庞德公点点头:“嗯,诸葛孔明在你培养之下,确已有了经天纬地之才。”
司马徽听他认可,极是高兴,赶忙问道:“若由此子来接这对弈,黑棋可有胜算”
庞德公笑而不答。
“那这白棋又由谁代你而下”司马徽不肯就此罢手,继续追问。
“天机既然不可泄露,你就别再耗费心思诓我道破奥秘。你既然已经知道接下去由谁来执这黑子,那你我二人就此打住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咳咳,当我没说。”
庞德公摆摆手,回到竹榻边收拾物件,却又有些不忍心留下孤寂的司马徽。
他补了一句,“若不是你倾心栽培,我也不会对世人说‘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司马徽听到这番话后大喜,说道:“有庞公此番话,虽这棋局已印刻在心、无法忘怀,我却终可放下执念,交由后人了。”
庞德公似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此刻放下,也不算晚。我们今日别过,再无重逢之机。这岘山是上古伏羲所葬之地,也是时轮运转的机缘所在。今日别过,我也将离开此地。”
“庞公何往”司马徽问道。
庞德公指了指远处说,“对岸鹿门山,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天下大乱的,我可不想别人找到我。”说着,他又看了看石桌上刻的棋盘与错落遍布的棋子。
“德操明白。”司马徽拱手施礼道。
“这棋局就让他留在这里,我在江对岸看着诸葛亮能代你下到哪一步。”庞德公说,“临行前,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他,你帮我转交给他吧。”只见庞德公从背负的竹篓里取出一把羽扇,交给司马徽。
“此物何用”司马徽郑重地接下,问道:“你所交予之物,必是重要万分。”
庞德公悲凉地叹了口气道:“这把扇子说有用挺有用,说没用也确实没啥用。老弟你陷于因果无法自拔,对你就更加没用了。大期将至,诸葛亮获得此扇,或许可以让他避免和你一样自戕天命,不多说了,其中的奥妙就等他自行感悟吧。”
司马徽反复端详这把羽扇,竹柄鹤尾、共有八羽,却瞧不出不同寻常之处。他对着庞德公深作一揖道:“庞公,我只最后一事相问。”
庞德公背起竹篓,戴上斗笠,已然行出数步,也不回身,只摆摆手道:“天命就是天命,想要逆天改命,终究是雕虫小技。命运早有安排,一切皆在因缘。水镜老弟,你我就此别过。”
司马徽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深躬良久,方起身离去。
司马徽一回身,庞德公也当即止足,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棋局,只轻轻叹了一句:“唉,这棋就算不下,赢的也是你,为了摆平你们,那小子却要困在这里八十多年…天天吃糠喝稀,下次还怎么让他再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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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邺城。
在百姓的口中,许昌是许都,因为那里有皇帝,邺城是邺都,因为那里有司空。
在司空的心里,邺都就是邺都,因为自己与心腹文武在这里,许都只是许昌,自己的话得去那里盖上玉玺才能号令天下。
城门口,无数的木料、石材放在板车上排成长龙,用无数民伕的汗水与血水作为代价,陆续运进城内。
司空曹操平定了北方,击败了袁绍,在邺城睡了一晚,见到屋外某处金光闪闪,命人掘开,“意外”地发现了一只铜雀。
有“谋主”之称的荀攸不仅出谋划策的本事高,揣摩老板心意的情商也高,当即告诉司空,舜的母亲也是睡梦中看见一只雀,就生下了舜这样贤明的帝王。司空挖到铜雀,是天降吉兆。
司空当然是大喜的,他也不会去深究荀攸用孕妇来类比自己,是假的赞美还是真的恶心,毕竟荀攸的台词是自己事先点过头的。
于是司空大笔一挥、诏告天下,自己要修建铜雀、金虎、冰井三台,彰显自己为汉室平定叛乱、一匡天下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