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丞心里想着刚才的事,一时有些发呆。
张三根在一旁还以为阿丞是觉得这鸡血金贵,一时惊呆了,便在一旁道:“道长,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这碗鸡血,您务必喝了它。千万别觉得珍贵……”
阿丞心道,金贵什么啊?我一个出家人,虽然道门不忌荤素,可茹毛饮血,多少有些不像话。再说了,这玩意据说大补,我一个没有婆姨的大小伙子,腥气冲天的,喝它干什么。
“村长,要不这鸡血就您老……”
阿丞还想着把这鸡血挡给村长,谁料,这么一推脱,几个人都有些不太高兴。
村长道:“小道长,在我们这,这鸡血可是没有推给别人的,你若不喝,那就是瞧不起我们啊。你要是觉得招待不周,那我们就筹点钱,算作感谢你……”
话都说道这境地了,阿丞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端起鸡血,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你还别说,这鸡血还普通的鸡血不太一样,闻着腥,入口之后,并没那么难以下咽,到了肚子,暖洋洋的,好像肚皮之上塞了一个暖宝宝。
这顿谢恩宴胜利地以一碗鸡血完美落幕。
被灌了好几碗米酒的阿丞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村长安排他就在这礼堂的堂屋里睡下,怕他人生地不熟半夜有事无人照应,还特意安排了张三根留下给他做个伴。
阿丞想着刚才那水渍影子的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刻留一个没有术法的普通人在身边,可能帮不到忙,或许还得成为负累。所以,他朝村长说,自己一个人有时候还露宿荒郊野岭,所以,自己在这睡没问题,不用人陪。
村长还以为人家小道士自己独处惯了,不愿意和别人一起住,所以,也没强求,安顿一番,带着村里人就走了。
本来这礼堂就在村子的最前面,离庄户人家还有点距离,此刻这人一走,整个大院瞬间安静下来。三进院里,只有后面供奉村民先祖的祠堂还亮着烛火,其他地方黑乎乎一片,连点光都没有。
阿丞看着村民们没了人影,便马上回身进了屋。
他亲自来到了刚才水渍移动的那堵墙边,打量着地上的那摊液体。这液体有些粘稠,没有异味,但是,稍微接近,自己身上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在看那墙壁,此刻很干燥,伸手摸了摸,还能蹭下来白灰,就好像刚才那汪汪的水渍好像是梦境是的。假若当时阿丞没有仔细确认,他现在一定认为,自己先前是喝酒喝多了……
“百无禁忌,诸邪回避!”阿丞随手摸出几张符箓,朝着堂屋的正门、窗子和四壁,各贴了一张,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一般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不管是坐地的,还是游走的,欢迎前来盘道,不过,人鬼妖灵有别,胆敢作弄寻常人家,我定然不饶。”
阿丞说完,自顾自上了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自从在渝城和罗卜他们分开之后,阿丞先去了一次川北,将石敢当送到了药王谷,算是完成了罗卜所托,然后又去了川康,找到了寄托祝一帆肉身的那户牧场,按照祝一帆的愿望,将其安葬。然后就一路东行,走的都是最崎岖的山路,这些天风餐露宿,捉鬼斩妖,算是累坏了。
没一会的功夫,堂屋里便鼾声大作。
站在院外,还以为是有一台小型拖拉机正在耕地。
夜深人静,山村无声,偶尔一声清脆的噼啪声,那是林子里不堪雪重折断的竹子。